文竹在家呆了快一個月,悶得有點呆不住了。感覺自己沒什麼事,成天在家跟影子在晃蕩,吃了睡,睡了吃,電視看看,書翻翻。
窗外的蟬鳴倒是不寂寞,一直為文竹歌唱,因為在地下憋了好幾年,唱上一季,文竹也不跟其計較。
小時候蟬還是文竹的活玩具,大的叫蟬,小的叫蛈蛚,雄鳴雌不鳴。
用一根長竹竿頂端粘上粘物,文竹小時用的是麵粉和成的筋,趁其不備,快速出擊,十有七八成功。或在長竹竿的頂端裝上一個小網兜之類的東西也能成,關鍵是快、準、狠。
捉到蟬總是歡愉的,文竹有時向同伴炫耀一番,怕其飛逸,折其一半翅膀,或用一細線係其腿上,抓住線另一端,任其亂飛,卻飛不出掌控,有“孫猴子逃不出如來佛手掌心”的快感。
有時一不小心,沒抓緊線的另一端,蟬就飛了出去,大多還是絆在樹枝上,活活餓死。
“螳螂捕蟬”見過,蟬叫得歡,螳螂在後候著,無聲逼近,隻聽急促的“唧”一聲就沒了聲響,引來的不是雌蟬,而是殺手螳螂。黃雀始終沒再出現,稍有遺憾。
父母總是早出晚歸午休息,說是兩頭清涼好幹活。中午避日頭,毒得人中暑。
總是有幹不完的活,鋤草、澆水、治蟲、施肥、修剪,忙個不息,勸也勸不住。因為服侍得好,文竹家的樹苗總比人家的整齊,形好,出售的價格也自然高些。
雨天在家搓草繩,等走樹時派用場。即使沒活,也會想點事去幹幹,整理一下自家的邊角地呀。
文竹有時也去襯襯手,如澆澆水之類的,父母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反而嫌棄,弄得文竹惶恐,自我感覺像個廢人。其實是父母心疼文竹,不願其在烈日下曬黑。
文竹有時也會去董梅的店裏坐坐,見她們三人忙碌自己悠閑,總覺得多餘,去得就少了。
董梅希望文竹天天去陪陪她,有心愛的人陪著,就覺得有使不完的勁。走路的姿勢也輕盈許多,嘴裏的歌曲源源不斷哼著。
有愛情滋潤的女人皮膚越顯光潔,倆徒弟羨慕不已,總是問師傅有何秘方?董梅總是說:“你們還小,到時候就會知道。”皮膚的光滑跟年齡大小有關?倆徒弟越發覺得神秘,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隻知師傅越發幸福了。
劉成邦近來忙得冒煙,在家翻新房屋,無暇理會文竹。倒是文竹幫他忙了幾日,照應著建材的進出。
弟弟文輝在無錫念書,要過幾天才放暑假。
村裏小時候的玩伴也都忙著自己的事,見麵倒是客氣得很,聊上幾句就走了。時光不能倒流,生疏是免不了的。
傍晚文竹也常在文董河裏洗個澡,遊上一兩個來回。河還是那條河,總沒有兒時的歡愉。看著西沉的夕陽,染紅了天邊。文竹想:這樣在家呆著也不是事,不如早點去上班吧。
本來說好是八月份去上班的,文竹就打個電話去單位問問:能不能提前?單位說行,文竹像是受了鼓舞,一下子就成了有用的人一樣,莫提有多興奮,一可以掙錢自食其力,二為父母減輕負擔。三個人掙錢,供文輝一人上學應該是輕鬆的事吧。父母用不著起早摸黑,也該清閑些。
事實並非如此,父母不見得比以前清閑,一樣的忙,也許操勞的心比以前欣慰了許多。像父母這樣的人,除非迫不得已,是不會主動要求休息的。
文竹忙前忙後,打點行禮準備上班。聞文竹準備上班,成邦放下手上之事,約上董梅一起去“好再來”餐館,為文竹上班小賀一下。
小吃店經過兩年的發展,比以前壯大許多,樓上都有雅座了。
成邦跟老板老熟,選了樓上的雅座,三人邊吃邊聊。“這麼急去趕著上班,有金子等著你搶呀?不好在家陪陪我們啊?”成邦喝了一大口冰啤道。
“也想呀,你們都忙,我像個廢人,心裏不平衡啊。上班是遲早的事,早一天去早一天適應。”文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