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的交錯的枝梢,繁盛地伸展開采的好像顫動的葉子織成的不整的穹門和碧綠的雲,停在清朗蔚藍的天下。斑駁的眼陽光透過樹的剪影,灑下徐徐光輝,打在趙泰臉上。
“接受!”
在他喊出兩字的時候,場景突變,毫無縫隙的銜接上。
此時,他位於一處野林中,正靠在一株盤根錯節的老鬆樹幹前。
“確定是真的,不是幻想症。”
趙泰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粗布麻衣,腰間佩戴的一對飛燕,目光微微一縮。
“已成功進入繡春刀場景,為您安排好相關身份,容貌身形已作微幅調整,灌輸角色所有記憶,身體狀況和角色保持一致。實體進入場景體驗將有不可預知的危險,任務中可提前退出,任務失敗自動回到原世界,修複一切負麵狀態,消除所有角色相關能力、記憶。失敗後有懲罰,隨機消除之前獲取的一項獎勵,若獎勵數為零,則不消除。”
“場景任務提示:魏忠賢的寶藏。”
腦海中再次響起之前那道半機械的合成聲。
趙泰瞳孔微縮,他此時的身份竟然是電影男三靳一川,從師門下山已經半年,現下做了名流寇。
時間線是電影開局前兩個月,準確的說,他現在還叫丁顯。
“咳咳。”
正胡思亂想著,胸口劇烈起伏,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丁顯是個肺癆,身體狀況並不理想。雖說如此,他武功卻是不弱,一對飛燕使得出神入化,身法靈動飄逸,刺殺是他的專長,連盧劍星、沈煉也自愧不如。
趙泰搖頭苦笑,他一無所成好歹有幅好身體,現下卻要體會病魔纏身的痛苦。
“灌輸了角色所有記憶,那麼我是否也有他武功方麵的記憶?”
趙泰拔出腰間的一把飛燕,刀長不過一尺,劍身泛著寒光,隱隱有淡淡的血腥味散發而出。他試著揮了揮飛燕,刀身發出一陣清脆的顫音,尤為悅耳。
握刀在手,有種如臂使指的感覺,非常順手。
“該出去看看了。”
趙泰捏了捏腰間藏匿的銀子,緩緩起身,壓低鬥笠,給栓在樹上的一匹黑馬鬆了繩子,跨翻而上,揚起馬鞭,輕輕抽在挺翹的馬臀上。
馬蹄高高揚起,重重落下,濺起漫天粉塵。
伴隨著一聲嘶鳴,一人一馬如疾風般從樹林中穿出。
兩側的樹林飛速倒退,耳畔刮過呼嘯的冷風,讓趙泰精神為之一振。
有了丁顯的記憶支撐,馬術自然是精通,他還是頭一遭騎馬,頓時覺得非常新鮮。
陡然間,趙泰目光一閃,本能的矮身向馬背上倒去。
咻的一聲,一支勁弩擦著他的頭皮射向了後方。
“有人埋伏。”
趙泰當即下馬滾落在地,朝旁側的樹林閃避而去。
與此同時,又是三支勁弩釘在地上,入土三分。
“躲得倒挺快。”
前方樹梢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一人從樹幹上躍下,手裏提著一口繡春刀,身穿飛魚服,麵色冷冽。
趙泰從樹叢鑽出,手裏已然多了兩把飛燕,全神戒備的盯著麵前之人。
飛魚服、繡春刀,手弩,這是錦衣衛的標配。
電影中的錦衣衛大多身著飛魚服,實際上一般隻有錦衣衛的高級官員或者皇帝所賜的人才有資格穿著。明初對官員所著服飾等級十分嚴格,何種品級的官員穿戴何種品級的官服有嚴格要求。錦衣衛的高級官員在典禮活動時,都會著飛魚服,戴烏紗帽,束鸞帶。
這兒完全是依照電影《繡春刀》背景來的,此人有幸能穿上飛魚服倒是得感謝服裝顧問老師。
電影中師兄丁修說過,丁顯是殺了錦衣衛頂替而上的,看來確有其事,麵前這個錦衣衛應該就是前來捉拿他的那人。
“束手就擒吧,跟錦衣衛作對的下場,你應該清楚。”
麵前這位錦衣衛身形和他相差不大,容貌也有幾分相似,難怪丁顯會冒名頂替。
“小爺自然清楚,不過,你死在這兒一切就好說了。”
趙泰舔了舔嘴唇,有些躍躍欲試。
有了丁顯的武功,對付這個從七品小旗官並非是太過困難的事情。
“大膽!”
麵前的小旗冷哼一聲,提刀急衝過來。
趙泰心中一驚,竟有些慌亂,好在身體出色的本能讓他及時的避讓過去。
小旗陡然回轉,長刀一抖,橫掃而回,臉上殺意縱橫。
趙泰舉刀格擋,身形靈活飄逸,反手一刀從對方的喉嚨劃過。
溫熱的血液迸濺而出,噴濺的到處都是。
小旗手中的繡春刀哐當一聲掉下,手捂著喉嚨,死死的盯著趙泰,眼中滿是驚悔之色。
嘭,
他身體重重倒下,血水蔓延開,染紅了大片地麵。
趙泰吐出口濁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進入電影世界雖說相當於是玩個角色扮演遊戲,但遊戲真實度太高,親手殺個人還是感覺非常不適應。在地上休息一會,直到情緒舒緩,他方才起身,走到小旗屍體前蹲下,把他腰間的牙牌和駕貼拿了過來。
牙牌,以象牙為之,刻官職於上。不佩則門者卻之,私相借者論如律。
明朝對牙牌非常看重,上麵刻著當官的名字和官職,宮廷門衛認牌不認人,拿著它才能出入皇宮。
而這塊牙牌就是錦衣衛的身份證明了,單是有繡春刀、飛魚服還不夠。
趙泰看了眼牙牌上的身份信息,啞然失笑。
此人正是叫靳一川,小旗,剛從南京調往順天府任職,路途中可能看見他攔路搶劫,一路尾隨,埋伏在此,想要將他擒拿。
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湊巧,活該此人要死在這兒。
趙泰沉思片刻,把屍體的飛魚服扒了,拿了繡春刀、牙牌和駕貼以及一把手弩、若幹弩箭,將屍體拖到樹林內側,又用刀把屍體砍了個麵目全非,這才從林子裏退出來。
屍體弄的麵目全非,即使被人找到也很難得知身份,更何況不用多久屍體就會被山林間的食肉動物啃食幹淨,他無需擔心身份暴露。
把衣服上的血漬擦拭幹淨,換好衣服,趙泰全身煥然一新,和剛才相比多了幾分淩厲之氣。
“魏忠賢的寶藏可不好弄,現在閹黨雖說樹倒猢猻散,卻仍有通天勢力,以我個人的能力想拿到寶藏可以說是癡人說夢,單是魏閹身邊的侍衛魏廷就是個極其難纏的貨色,看來想要完成任務,還得從長計議,現在恰好借這個身份前往順天府報道再圖後計。”
打定主意,趙泰把繡春刀別在馬背上,翻身上馬,疾馳而出。
南京到順天府有一千公裏,縱然是不眠不休、快馬加鞭的趕路也需耗費數日。
他並沒有貪快,而是以正常速度往目的地趕。
在馬背上顛簸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天色已晚,趙泰才放慢速度,此時已到鳳陽地界,他打算稍作休整,明早再出發。
鳳陽城張燈結彩,正是最熱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