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明對趙泰的身手大為敬佩,再次對其表示感謝。
“同僚之間,相互幫襯是應該的。”趙泰笑了笑,把繡春刀上的血漬擦幹淨收回刀鞘中。
“靳兄,這功勞我會寫上你的名字。”
李通明指了指中年人的屍體和前頭的馬車,麵色頗為誠懇。
趙泰微微頷首,沒有拒絕。
有功勞可拿還矯情的說是仗義出手,那就真的是病的不輕,況且任務要的是百戶官服,多做點業績出來興許還能升官,離完成任務拿獎勵的日子也就越近,他更沒有沒有理由拒絕。
另外,把功勞應下來也讓李通明心裏舒坦些。
一直欠著別人人情你心裏會舒服嗎?
分了功勞,大家都是做事,兩不相欠,就是這個意思,這一點,李通明看的很透徹。
兩人對視一眼,李通明提著刀快步上前,謹小慎微的用刀峰挑開布簾,馬車內兩個婦人抱在一起蜷縮在角落中,年紀在二十七八左右,姿色尚可,隻是臉上布滿了驚懼之色。
“趙兄,人我提走了,你看...?”李通明鬆了口氣,放下刀看向趙泰。
“好,在下還要趕去順天府,便不多留了,告辭。”
趙泰斜了眼馬車內兩位婦人,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此二人作為閹黨的家屬,下場必定淒慘,但已經與他無關,他不可能為了兩個不相幹的女人惹上麻煩。
李通明目送著趙泰離開,而後拿出駕貼在上麵記錄下方才發生的事情,始末細節,一一詳盡。
........
一連數日,一路上走走停停,終於趕到順天府,明朝的京師。
東城門三裏外小樹林中,一麵色蠟黃身著飛魚服的青年牽著匹黑馬慢吞吞的走在路上。一路風塵仆仆,讓青年臉上多了幾分滄桑感,連那匹健碩的黑馬也氣喘籲籲,一副勞累過度的模樣。
此人正是趙泰,這些天肺癆一直發作,咳的他胸悶難受,食欲不振,現在倒顯得更是消瘦,哪怕刮上一陣風都會讓人以為他要被吹倒。
前方官道旁一間茶肆矗立,過往的商客多在此處歇腳調整,喝上一碗茶水,再行趕路。
翻過這座山頭,就是順天府,趙泰放鬆下來,把馬拴好,進了茶肆要了壺涼茶坐下。
斟上一碗涼茶大口灌下,胸口那股鬱結之氣仿佛都消散不少,連喝了三大碗茶水,他把銅錢拍在桌上,提著刀走了出去。
“小旗大人,師哥的茶錢你還沒付呢。”
背後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
趙泰臉色微變,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同門師兄丁修。
在電影裏,靳一川和丁修之間相愛相殺,最後為了救師兄丁修,被火槍手伏擊而死。而丁修可以說是繡春刀裏最無敵的存在,他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平時隨便就吊打師弟靳一川,連沈煉都對他無可奈何。
他認真起來更是可怕,最後為了給師弟報仇,一個人砍翻了一支西域的鐵騎隊伍,自己還幾乎毫發無傷。
這樣的人,想要殺靳一川,就跟喝水般簡單。
趙泰沉默片刻,隨後回過頭。
茶肆門前作為支撐的木柱上靠著個臉圓,留著兩撇淡淡的八字胡,一身草莽流寇的麻衫的男人,他手掌心撐著把長刀,正微眯著眼,一臉輕佻的盯著他。
“師哥要喝茶,自然是該師弟來請。”
趙泰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丁修這個人,他算是挺了解的。電影中,丁修不斷勒索靳一川,後來收了趙靖忠的銀子去殺他。丁修先是去往醫館把老大夫殺了,然後打暈醫女張嫣,引誘靳一川前來決鬥。
兩人相鬥,靳一川自然是被吊打的一方,最後丁修卻有些舍不得殺他。最後靳一川赴死,丁修還和沈煉一同攔截趙靖忠為他報仇。
從中可以看出,丁修對他這個師弟還是很有感情的。
所以,趙泰並不是特別驚慌。
縱觀整部電影,丁修是一個頗有個人英雄主義的江湖浪子,既有俠客的悲壯胸懷,也有流寇的草莽邪氣,這可以說是一種男人的人情味。
這種人情味很淡,需要慢慢品鑒。
靳一川身在局中,死前才看透,但趙泰刷過幾遍這部電影,早已摸清丁修的性格,根本不擔心他會下死手。
“做了錦衣衛,出手果真比以前闊綽了。”
丁修摸了摸鼻子,半嘲諷的笑笑,跟著進了茶肆。
“夥計,上壺最好的茶。”
趙泰吩咐完夥計,從行囊中取出一錠白銀,足有二十兩,這是之前靳一川攔路搶劫得來的,剩下的也就這麼些了。
丁修嫌棄的瞥了眼那微不足道的二十兩,順手把銀子帶到近前,歎道:“蒼蠅再小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