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的陽斜斜地進紋身館,灰塵上下浮動,襯得氣仿佛會動一樣。
李夢生抿著嘴,皺著眉,沉默地看著紋身館牆上父親留下的紋身圖,心中有不舍,又不想忤逆父親的遺願。他歎了口氣,像下定決心一樣抬起手,“刺啦——”一聲,紋身圖應聲而下。李夢生嘴角含著一絲苦笑,他不怨父親,不怨命運,也不道該怨誰,隻覺得心裏憋得慌。下手不覺快,狠,決絕了些,不出小時,父親畫了一生的圖毀得零八落。
李夢生看著亂八糟的房間,自言自語地說道:“父親用一生的心血畫了這些圖,毀滅起來可易呀!”李夢生有些嘲諷地看著地上那殘缺不全的龍圖,依舊是威嚴的姿勢,凶狠的目,可少了爪子和尾巴,麼看都像虛張聲勢。李夢生這時明白毀滅一東比建立一東易太多了。
撕圖紙後,李夢生開始刷牆,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薄,他也不在意,似乎隻是想將一些東掩蓋起來。
隻一天,李夢生讓原本充滿曆的紋身館煥然一新,他看著潔白無瑕的房間,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笑意。
李夢生來到門口,看著搖搖欲墜的“李家紋身館”,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搬出一個梯子,麻利地爬了上去,想動手將這塊牌匾摘下。李夢生一抬頭,手剛碰到那塊飽經風霜的牌匾,臉色突變,手不覺哆嗦起來。他定了定神,趕忙爬下梯子,有一級梯子沒踩到,身體沿著梯子滑了下來,他來不檢查有沒有劃傷,門也沒關,就神色張皇地往街上跑去。
街上人來人往,李夢生不停地撞到人,有的人不在意,繼續自己的事,有的人好奇的望著跑遠的李夢生,有的人嘴裏發出了一聲聲咒罵“跑這麼急,趕著投胎啊!”……可他就像沒察覺一樣繼續往前跑。
吳嬸也正在街上擺攤賣水,看到神色張皇地李夢生,不覺有些心疼,趕緊拿袋子撿了幾個好蘋。等李夢生跑到攤時,吳嬸忙遞給李夢生,說道:“這幾天蘋好,你拿幾個……”吳嬸話還沒說,李夢生就像沒看見,沒聽見一樣跑過了吳嬸的攤。
吳嬸不禁愣住了,搖了搖頭,聲說道:“好好的一孩子,怎麼成這樣了,唉……”吳嬸歎了口氣,轉身吆喝起了“賣蘋嘞,不甜不要錢!”“欸,您要幾斤?橘子要來點嗎?”“哈哈……好嘞,好吃您下來!賣蘋嘞,不甜不要錢!”
李夢生隻覺得腦袋一片白,心裏就一個念頭:這到底是怎麼事?得找三爺問問楚。他來到三爺家門口,門都沒敲就直推門而入,大聲地喊著:“三爺,三爺,我有事問你。”
三爺聽到李夢生的喊,手裏捧著個紫砂壺,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臉上有些不悅地說道:“麼事這麼慌張?”三爺一邊問著,一邊往院裏的樹下走去。李夢生隻好落後一跟著,一時竟不該如何開口,隻得默默在心裏措著辭。
這時正值夏季,院裏的樹枝繁葉茂,下一個大大的陰,正好將樹下的桌子嚴嚴實實蓋住了。那木桌紋理晰,線暢,襯得桌上的茶也發精致小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