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月的初識(1 / 2)

臨山的小城,暖風徐徐,陽光和煦,翠綠的樹林隨風擺拂 ,樹葉邊緣反射著微亮的金光,千百片搖曳起伏,如同鑲上了一連串舞動的金絲。天空的白雲緩緩流動,不時有幾隻飛鳥結伴而過,穿過半空糾結的電線,投向遙遙的遠方,搗碎這個夏日天空的寧靜。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六月,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學生們的心也漸漸浮躁了起來,青春的滋味在校園中彌漫,樹下,政紀坐在陰涼下,看著物理公式,在這陽光明媚的體育課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活動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底子不好,快要高三了,也應該更加努力些了。

搖了搖發脹的腦袋,政紀也是人,也會感到累,偶爾也會冒出不學了的念頭,反正自己有著超前的信息和未知的眼睛,就算不上學,憑借自己的眼光,就算學業不成,也能比上一輩子混的好,別的不說,股價,放價許許多多都能讓自己一夜翻身,最不濟,自己搶注幾個商標或者網站,也能小有身價。

然而,這些想法很快就被政紀推翻了,因為他無法麵對父母,他不忍心讓父母再失望一次,再體驗一次上輩子父母的心,他不想讓父母在親戚朋友麵前抬不起頭,不想讓父母為自己的學業發愁,再者,能考個好學校,自己也能為自己找一個將來成功的理由。

政紀發現,他們的體育課貌似和隔壁班的韓暢她們的重著,每次體育課,他總是能看到韓暢在乒乓球桌旁,靜靜的抱著一本書,恬靜如處子。在這之後,他就總喜歡在體育課閑暇時盯著韓暢看。

殊不知,韓暢對他也有所察覺。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開始的時候,她察覺身後總有人看自己,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轉過頭看樹下的那個男生,可每次看到都是政紀埋頭苦學的樣子。

直到今天,韓暢實在忍不住了,故意裝作認真讀書的樣子,突然回頭,一下子,和政紀的目光對上了,感覺就是這麼奇妙,韓暢第一次和政紀對眼,就確定了自己的感覺。

韓暢喜歡大眼睛開朗的男生,政紀的眼睛不大,平時也很沉穩,談不上開朗,但韓暢第一次見到政紀的眼睛,她能在他的眼睛裏感受到篤定,安靜,沉穩以及一種濃濃的厚重感,但同時也又是那麼清澈幹淨。兩種對立的感覺奇妙的共存在政紀的眼神中。

韓暢是個大氣的女生,喜歡直來直去,對自己喜歡的,從不掩飾,對自己不喜歡的也從不遷就,她對著政紀微微笑了下,緩緩的走向了樹蔭。

政紀頭一次有些慌了,他沒想到韓暢居然發現了他的關注,韓暢在他眼裏一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對韓暢,他有一絲敬意,對,一個男生對女生居然會有敬意。但政紀對韓暢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他對韓暢的感覺是複雜的,突然看到韓暢毫不掩飾的對自己走來,政紀居然有些手忙腳亂,麵對韓暢,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你好,我叫韓暢”,六個字自空氣中揮散,韓暢站在政紀身前伸出了右手。

陽光灑在韓暢的臉頰,墨黑的發絲在陽光下隱約閃出金色的光明,青蔥的手指在政紀眼前,仿佛是精美的瓷器般無瑕潔白,陰影下坐著的政紀竟有些恍惚。

我們會不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會在某個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會在某片風劃成線條的場景,看到曾經那張熟悉的麵容,同時也就在那麼一瞬間,天昏地暗。

誰的憂傷,埋沒在沙地上扯著風靜靜旋轉的風標,留下晃動拉長的影子,像是幾十世紀前斑駁的呈現。

誰的呢喃,像是塞壬的歌喉,拂拭著人們心靈最脆弱的沙洲,帶來天空瞬息萬變的風景,奏動了鏽跡斑斑的琴弦。

誰的女孩,離散在古老的荒原,隔著聖安德烈斯大斷層雙目對視的瞬間,看見了曾經的永遠。

誰的身影,站立在世界毀滅的尖端,看著麵前瘡痍滿目的畫麵,湮沒了所有傳唱千年風幹的誓言。

沒有荒原上麵扯著風旋轉的風標,沒有海洋深處塞壬的歌喉,沒有空間隔離的聖安德烈斯地球大斷層,沒有世界毀滅的聲響。

隻有站在緩緩飄落梧桐葉下麵的女孩,烏黑秀麗的發絲調皮的挽在肩膀前麵,更深更長的睫毛,能看得見一整個銀河的眼睛,融合在周圍環境裏和諧優美的身線,帶著眼睛彎彎的弧度,融化成穿破一整個冰河世紀的笑臉,相隔著一條街道的時空,看著樹下的政紀。

空間和時間對於兩個隔遠著時空相望的人來說,已經不在是距離,這個就好像穿破了雲空穿破了海王星和地球光年一瞬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神,在自己還沒有從睡夢裏麵醒來的時候,就一定要緊緊的抱牢,否則就會像是從前無數次醒來成空的睡夢一樣,就那麼像從水底浮現出來的水泡一樣,消失在了空氣裏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最好這個夢,永遠的不要醒來,永遠!

政紀如夢初醒般突然反應了過來,慌忙站起身來,慌張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輕輕的握住韓暢的指尖,一切恍如夢中,自己就這樣和自己夢中的女生相遇相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