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醒醒!曦兒,曦兒!”
赫連靈曦清醒了過來,一雙眼睛卻沒有半點神采。
長弦一語不發的用帕子給赫連靈曦擦著額頭和頸間的冷汗,晉雪澈則是終於鬆了口氣,從桌上倒了杯水來給長弦,示意長弦喂赫連靈曦喝一口。
“表哥。”赫連靈曦聲音嘶啞,終於清醒過來。
“你魘著了。”晉雪澈從水盆裏擰了塊帕子,遞給長弦,“長弦方才來喊你,見你不大對勁,怎麼都叫不醒,便讓我過來看看。”
頓了頓,晉雪澈又道:“你夢見什麼了?”
赫連靈曦微微闔眼,沒有回答,隻道:“什麼時辰了,錦聿醒了麼?”
晉雪澈見赫連靈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隻歎口氣,道:“辰時了,這幾日錦聿累壞了,睡得正熟,我就沒有喊他起來。”
長弦將帕子給赫連靈曦敷在了額頭上,站起身來:“公子,表小姐,我去做些吃的來。”
晉雪澈點點頭,長弦便走了出去,合上了房門。
房間中一片靜默,不知過了多久,晉雪澈忽然起身,又重新擰了帕子,將赫連靈曦額上的那塊換了下來。
“表哥,京裏有消息來麼?”
“還沒有,”晉雪澈垂下眸子,“方才,我聽到你喊了錦聿和祖父。很怕麼?”
“很怕,”赫連靈曦看著頭頂的沙幔,視線漸漸模糊,“不知道有多怕。剛剛才和表哥相認,甚至還沒有見到舅舅,祖父就出了事。”
“有我在,”晉雪澈擦去赫連靈曦臉側的淚珠,又道,“睡一會吧,咋們晌午再出發。”
“嗯。”
晉雪澈按著赫連靈曦的手,不到一會,赫連靈曦便沉沉睡去。
這幾日,他們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走到永樂縣,離京城也不遠了,赫連靈曦才同意在永樂縣休息一晚。
這一路上累壞了兩匹馬,車夫更是已經換了三個,就連錦聿這坐在馬車裏的也累的不輕,更何況是身體本就不好的赫連靈曦呢。
晉雪澈還記得那日,他告訴赫連靈曦祖父出了事時的情形。
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變的臉色蒼白起來,像是被風折了的楊柳,無力再支撐自己。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隻知道,他慌了。
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研習多年的醫術甚至救不了麵前的少女。
方才,也是如此。
當赫連靈曦流著冷汗,喊著錦聿的名字,在噩夢中掙紮的時候,他甚至覺得眼前的少女早就已經消失了,出現在他眼前的隻是一個軀殼。
他第一次覺得,他引以為傲的醫術救不了一個人。
當赫連靈曦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的正中央了。錦聿早就醒了過來,也是懂事的守在她身邊。
赫連靈曦匆匆洗漱完吃了些東西,一行人便又踏上了回京的路。
已經不遠了,原本今天下午就可以到的,但因著耽誤了這半日,大約得等晚上才能到京城。所幸赫連靈曦離京前並沒有忘記赫連玉清給她的令牌,倒是不懼會被城守攔在城外。
而這邊,京城中,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陛下,赫連大人的嫡長孫年紀尚小,萬萬不宜繼承伯爵之位,還請陛下三思。”
“左相此言差矣,常言道,立嫡立長,這伯爵之位原本是該是那小童之父來繼承的,可誰知那位卻命薄,如今,伯府次子赫連毅已是堂堂的六品官員,可那赫連家的嫡長小姐和小少爺卻不然,我可是聽說赫連毅那位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赫連大人請立自己的孫兒卻不願讓兒子繼承伯爵之位,想必也是有此原因。赫連大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陛下何不體諒赫連大人一二,立那位小少爺為伯爵,以示聖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