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隻是……AI向導技術的發展超出了我的預期，沒想到……會造成那麼多的傷亡。”桃樂絲的眼中難掩悲傷。
直到這一刻，裴子寧突然對這次旅行感到懷疑，難道自己並不是按照自己的意識來行動，而是有人為他鋪好了路。而桃樂絲，她到底是誰的人？元帥同樣知曉這些事情嗎？
“你究竟是誰？”裴子寧隻覺得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仿佛粘膩的蚯蚓，恨不得馬上擺脫掉。
“你已經不記得了我了嗎？我看你倒還是記得元帥啊。”對方的語氣甚是輕鬆，擺出一副要慢慢講故事的姿態。
“通過你在國立醫院所做的一切，我相信你已經對向導的能力有了很深的了解。你的天賦很可怕。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能成為元帥的秘書官，我可不是個簡單的向導哦。”這種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會顯得有些傲慢無禮，但是從桃樂絲嘴裏說出來，竟然帶著些女性的俏皮。
“我的天賦之一，是可以儲藏記憶的能力。你那缺失的記憶，在我這裏哦。”桃樂絲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裴子寧看著她，通過與元帥接觸後的種種，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元帥的記憶也在你那裏嗎？”
桃樂絲抬手鼓掌，“聰明！”
難怪元帥會不記得自己，裴子寧一直以來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元帥可能遭受的精神攻擊是你無法想象的，所以，他的記憶保存在我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宇宙曆538年，9月12日，白鴿座。元帥繼女王陛下的先遣部隊之後，趕到了那裏。但是為時已晚，你的族人已經慘遭屠殺。讓元帥，讓我們疑惑的是，女王陛下的先遣部隊卻不像是去迎戰血騎士軍團的，他們更像是踩準了時間差去整理後事的。我們的部隊到達之後，破敗的房屋在燃燒，烏黑的血液仍然留在土地上，但是卻唯獨不見一具屍體。隨後，我們在一處隱秘的地下室裏，發現了一個5歲的男孩，他從不開口說話，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冷冷地打量著我們。”
“自那日起已經過了十五年，裴子寧，我們又相見了。”
“當年你的精神狀況極不穩定，大腦處理了太多的負能量信息。當時情況緊急，為了能快速地將你轉移，隻有喬凡尼家族旗下的一個礦星有大量亞裔華人居住，我保存了一部分你無法承受的回憶，但是你的大腦運轉速度太快，而且對某一部分記憶非常執著，我要是強行進行刪除和轉移，則有被反噬的危險。所以，那些我沒有能力刪除的記憶，便總是縈繞在你的夢中了。”
原來是這樣！裴子寧這時才把那段渾渾噩噩的時光重新串聯了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出現記憶斷層，為什麼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元帥，元帥卻對自己一無所知！
“能……能把我的記憶還給我嗎？”裴子寧說話之間已經有些顫抖，一份原原本本屬於自己的記憶，他卻要向別人索取。
桃樂絲卻遺憾地搖了搖頭，“還沒有到時候，元帥認為，你還無法承受那些記憶，你還不夠強大。”你還太容易被仇恨迷住雙眼，你的內心還無法承受所有的一切。
桃樂絲蹲了下來，視線與裴子寧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但是請你相信，元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同樣也考慮到了你的安危。不僅僅是你的族人，幾百年來，許許多多的向導的墳墓下都沒有屍骨。沒人知道他們死後發生了什麼，他們之中的大部分，自願簽署了遺體捐贈協議，但發生在你的族人身上的慘案，是一場很大的意外，由無數必然和偶然構成的事件。請你相信，元帥跟你一樣，尋求的是一個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明白，這個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桃樂絲柔聲問道，“裴子寧，你能相信元帥，相信我嗎？”
裴子寧苦笑道，“我連自己的記憶都丟失了，我該相信誰呢？我親眼所見的一切，都保存在了別人的大腦裏，我該信任誰呢？”
桃樂絲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種信念，“相信你的內心，你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麼？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為什麼你認定了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