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話,《水龍吟》詞雲:
青春莫江南,槐楊蔭思停步。
夜聞潮,朝潮落,如舊。
凹齒繁霜,應笑,漢陽枯樹。
任小舟自適,吟哦從,聲聲,行行住。
恨流光輕負,釣歸來、一蓑煙雨。
何筆,漫圖一醉,龍蛇囈語。
兒女姻緣,非敗,動誰心緒?
次南柯夢,鄰翁求飲,斷靈台路。
這首詞單江南煙雨,頻勾舊日思。今日朗氣清,諸君閑暇無,妨聽小子評說一段故,聊助酒興如何?諸君欲問今日這段話從何說,且聽小子慢慢來。話說金陵,乃孫吳、東晉、南朝宋、齊、梁、陳六代次,即古稱康府,今又名石頭城,唐詩謂“六代”。自南朝來,市井商貿繁榮,文人雅士眾,至胭脂粉黛,更可盛舉。雖則六代已亡,而皇族脈裔集,故王氣未消,聖猶,大古貌。金陵東百裏,古名潤州,即今鎮江府。山水清俊逸,古樸超拔,真乃一修身養的處。且一縱大江浩氣蕩滌,故潤州雖與金陵近,卻並未沾染須金粉氣,更孑高古態。國時劉備娶親至,盡覽江邊景致,讚歎已,當即稱為“一江山”。人則玄德駐馬處更立一石碑,至今江畔古跡仍。
小子昔日雲遊,途徑,見氣清勝,民風淳樸,心欣喜,乃卜居江畔,自號為吳江老人。屈指計,迄今已二十載餘。噫,可悲矣!想昔日青春少時,每愛登高遠望,見風雲湧,日落霞飛,輒望風吟,感慨,氣何雄壯!而今門鬆柏猶青,簾江山未老,古渡影如舊,北固風景依,而某已鬢星星,追思舊日音容,徒人悵惋。詩雲:
吳宮花草殘壁,東晉衣冠古丘。
寧可江山今亦老,誇舊唱風流。
某今雖欲再長行,可惜腳力濟,囊篋久罄,故惟夢求神遊而已。噫嘻!二十間,每日左圖右史,朝夕自娛,雖則食無兼味,亦足怡自樂。愧二十間竟無一字,長引為憾。轉而思,當世世,詩文趣,可自娛,哪堪享諸人,至文會友論,更從何說?強為著述,縱某深凝,而觀皆淺見濁識屬,豈更為可悲?每思及,心便釋矣。
小子舊友人枕石山修行,近日來蔽廬訪,與某談玄論,共樂旬日久。時日既,人便欲辭歸,某又強留數日,人則為吾言:“貧來數日,曾兩位少子觀求,觀風骨,皆仙班,便欲渡。奈何二人塵緣未,可強求,須再過一段時日。過生曆,聽來倒頗為奇特。既兄鎮日無,妨讀書閑暇時,敷衍一段故,日市井勞一勞口舌,賺許買酒錢。”小子問:“既如趣,人何自行著述,偏假手人呢?”人笑:“貧人,豈塵緣文字?且錢財方人乃無用,取何益?便將這一擔買賣送足。”小子便:“既如,唯洗耳恭聽。”人初二百許言,某為盡兒女,頗屬,數千言,漸轉驚奇,末數百言,又,聽罷某亦歎惋難抑。人:“小略言經緯,交錯處,高才請自斟酌。”說罷與某別,飄而。
小子思:如今世,庸俗猥褻眾,蓋世人欲縱聲色,故文招搖過市,引風。而屬,雖編篡節,冒名姓字,而人心智,勸人德行,弘人筆墨,傳人跡,非專供耳目娛。今既奇,何虛辭朝代,幻,括繼節,點綴經脈,假擬姓名,杜撰人,寓詩詞,托筆文章,增減一段故,日歌樓酒肆,快心一吐,亦動緣心哉?如,枉今日對壁蟲聲,一燈如豆,茫茫黑夜,奮汲汲將枯筆。嗟夫,聽言乎!詩雲:
飄蓬萬裏客囊傾,曆盡艱辛歎。
士必無爭終,文須氣始行。
胸落拓少,簷唏噓細雨聲。
莫怪行詩拗句,何將一字廢清名?
書,某無名,即問信人,並將書稿隨信一寄。兄言:“為二子述貧枕石山,今則《枕石舊夢》名可。”人又言:“訴兄,貧既感心,便欲緣筆著述,奈何身世,著墨,遂欲借貴筆。今可為君坦言:昔日小亦為一放蕩書生,久耽俗世沉浮,迷途難返,幸遇高人指點,頓開竅,悟玄,遂遁入門,皈依老莊。,吾欲酬謝,人語雲‘今日且必謝,日鄉子弟當來尋,渡便如今日渡一般。’貧當日問詢二位子,果一恩師鄉,時方曉先師遠見。今兄書,貧深感,百字《少行》一首,乞列序言,並請斧。”詩雲:
一旋踵,青春忽遠辭。
拈須猶笑許,當日少髯髭。
走馬擊長劍,揮衿落玉貲。
笙歌幹苑,燕舞照華池。
月洞燒紅燭,胡姬滑雪肌。
功名足,玉漏一何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