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忍再忍(1 / 2)

2003年。

C羅,十八歲。

踢踏著華麗的步伐,拉風、轟動,來到英帝國著名的老特拉福德球場。

梅西,十六歲。

徑直地跨過拉瑪西亞青訓營的大門檻,內斂、安靜,在巴薩一線隊的職業合同上簽下了他的大名。

同樣的八零後,梅雨時節出生的羅梅天呢?

一蹦一跳,從省城三十崗集市的小賣部中露出臉來。

……

夕陽半掛,斜射過來的餘暉,將他臉頰兩側尚未刮過的絨毛染成一片金黃。

喜滋滋地看了一眼手中新買的橙色新水瓶,心中樂道:“走三裏來路就能省下了一塊錢……”

一抬眼,店前花雨布搭建而成的雨棚內多了兩個人。

一個,嘴裏斜叼著一顆香煙,杵著一根木頭杆子,歪扭著身子,在那裏東張西望。

而另外一個如同一隻大青蛙一樣,趴在一張桌子上。

桌子是長方形的。

上鋪一層綠茵茵的絨布,布上有圓滾滾的石頭球。

這是台球。

對於來自山區農村的羅梅天來說,台球很稀奇,不過最讓他感到稀奇的卻是這兩個人的頭發。

一個黃一個白,相當趕潮兒,沒有見過世麵的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黃頭發的年青人恰好也瞧見了羅梅天。

頓時,兩眼一直,香煙差點都掉了下來。

那雙在城裏已經很難見到的膠底黃球鞋,實在太有時代感了。

香煙一縮,利索地轉到嘴角處,一道含混的聲音跟著響起:“看什麼看,小鄉巴佬!”

鄉巴佬?

這又是一個擁有時代感的拙劣名詞。

羅梅天頓覺他那顆熱浪般的心髒仿佛被人捏了一把。

“真不知所謂……”瞄了一眼黃頭發,見到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羅梅天情不自禁地伸出下嘴唇,向上吹了一口氣,額前軟軟的頭發飄起來。

他的爺爺,做過廟裏小沙彌,長大後,後來被還俗娶妻生子,帶他長大的爺爺,經常感歎:“世上有大廟和野廟之分,可佛不都是一樣一樣的嗎?”

一抬腿,羅梅天就準備離開。

孰料想,黃頭發忽的將手中的台球杆一伸,攔住羅梅天去路,命定道:“小鄉巴佬,先把這桌台球費給了。”

羅梅天腦子裏翁的一聲,隻覺得血液直衝腦門。

鄉野很大卻又很小,他從來沒有打過台球,更加不知道別人搗台球還需要他去付費的。或許這就是村裏人說的城裏痞子或叫街上混子吧!

他的大腿在興奮,很想掄起來,可是……

今年,他考上省醫藥學校的初中專班,出門在即,爺爺一再告誡: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做人要禮貌謙虛,樂於助人。遇到委屈,忍一步海闊天空,至於不能忍,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

搖頭,如撥浪鼓一樣搖頭的羅梅天,兩眼眯起,臉盤緊繃,身子往後一退,往左一拐,避開了擋在他身前如老狗翹起後腿一樣的球杆,繞道而行。

“想跑!”

黃頭發一聲喝,手跟著就一揮,台球杆子劈頭蓋臉地就砸下來了。

羅梅天一摟暖水瓶,一閃身子,敏捷地一縱,砸過來的台球杆子就落空了。

黃頭發卻因用力過猛,杆子落空後身體失去重心,一個踉蹌,啊喲一聲。

要不是台球桌扶了他一把,準會來一個狗吃屎……

“滑稽!”

見到這一幕,羅梅天差點笑出聲來。

他眼神中原有的寒意此刻仿佛遭遇了烈焰,瞬間遁去,心弦也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