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坐在這小橋上,倆人一句話都沒吭。
頭頂掛著多半個月亮,隔不多大會兒就鑽到雲彩裏頭,又跟躲迷藏似的再露出個頭兒。
王宇扭頭看看玲玲,本來還想安慰幾句,但一想到胖大海想睡玲玲,還有老東西屁股上的銅錢胎記。
他別說安慰玲玲了,自個都他娘想拎刀活剝嘍胖大海。
“老板,胖大海真是我……親生父親?”玲玲突然淚汪汪著眼睛,扭頭看向了王宇。
“玲玲你,你這咋還哭上了,來先過來別在那坐著怪危險的。”
“嗬放心吧哥,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為了一個老混蛋還不至於跳下去,就算是跳下去那也得先讓他摔死!”
王宇瞅她一眼,這才猛鬆了口氣。
打從倆人來到這小橋上,玲玲就一直坐在橋邊上,兩腿耷拉在河溝上頭,是真怕玲玲一個想不開從這跳下去。
別說玲玲想不開了,連他王宇做為一個旁觀者都有點想不開。
“嗯那個玲玲,其實這事咱得想開點,胖大海雖然想跟你那啥吧,但他現在還不知道你就是他閨女,要讓他知道嘍……”
“老板別跟我提他!”玲玲猛哽咽道。
“他根本就不是我父親,想想有這麼個父親都覺著丟人,別人家父親愛護女兒都來不及,他不光把我們母女倆撂下十幾年不管,現在還想跟我……”
“老板,你真看見他屁股上有個胎記?可咱倆當時都沒進屋啊。”
“嗯這個……我要說真看見了,你相信不?”
王宇也不知道該咋跟她解釋,總不能跟人姑娘說他有透視藥水吧,玲玲能不能相信是一回事,關鍵是他視線能穿過牆頭,那肯定就能穿過她衣服……
就是眼麼前兒,這透視藥水早就失效了。
不過王宇看她這臉蛋兒上,水汪汪的都是眼淚,他是真為玲玲覺著不值,咋就攤上胖大海個混蛋玩意父親?
王宇朝東邊山頭瞅了眼,這太陽已經有點想起床的意思了。
“那個玲玲,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看這天都快亮了,回頭讓別人看見也不太好是吧。”
“老板,我想辭職。”
“辭職個屁!”王宇一愣,蹭的就站了起來。
“就為這麼個混蛋玩意辭掉工作,然後拿刀把他砍嘍,再讓警察把你抓進去償命?”
“我就是不想連累你,連累大家辛辛苦苦辦起來的工廠,但胖大海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老板你就讓我辭職吧,接下來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玲玲,你相信我不?”王宇來到她跟前,盯著玲玲眼睛突然冷靜下來。
“老板可,可這跟相信不相信沒關係,我要去跟胖大海拚命,你沒必要跟我一起牽扯進來,王宇哥我不想連累你,你知道嗎嗚嗚。”
玲玲突然站來,猛的就撲到王宇懷裏,嗚嗚嗚的哽咽起來。
於是在這個半夜三更,倆村中見的小橋上,王宇輕摟著玲玲任由她哭了起來。
他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想安慰玲玲,關鍵是這種給親爹欺負的委屈,不是誰用一兩句話能給安慰過來的。
直到玲玲哭累了,身子不抖了,王宇這才輕推開玲玲幫她擦著小臉兒。
“哭出來就舒服了,玲玲你應該這樣想,其實他胖大海本來也就是針對我,隻是半道兒知道他是你父親才……”
“哎不說親爹這事了, 咱說說接下來該怎麼應對吧,他現在不是想給我下藥,然後抓咱倆個現行嗎,那咱就讓他抓這個現行。”
“啊?老板你……”玲玲一愣,這就疑惑的看王宇。
“哈玲玲你別誤會哈,我不是想趁機跟你做那事兒,是王支書那兩把刷子根本不是咱對手,之前你沒來村兒裏,要不是他王支書當初亂出鬼點子,海花現在也不會這樣。”
“我是說咱可以將計就計,等明天……”
這第二天一早,王宇頭回沒睡懶覺,跟李佳來肥料廠這邊總賬。
其實王宇也不懂啥叫總賬,聽李佳說挺重要的,反正他今天正想找借口跟李佳來這邊,索性提前給玲玲發個短信陪了過來。
肥料廠這邊的會計,是秋香全段日子從城裏招來的,王宇也不認識她。
李佳跟會計在屋裏忙活,王宇就在邊上打盹兒,時不時的給說話聲吵醒,猛抬頭看李佳一眼又接著呼呼。
“王宇,王宇嗬嗬還睡呢!”李佳站桌子邊上,輕推他胳膊。
“啊,咋了我打呼嚕了?”
“呼嚕是沒有,就是睡覺的時候有噪音,快起來這都半中午了,我還要去編織廠那邊有事呢。”
李佳扭頭看眼旁邊會計,這抿嘴笑著就拉王宇胳膊。
王宇這迷迷糊糊的揉著眼,晃悠了下站起來,心想該去釣王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