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領著他的徒弟進了房。

房門關上,魏楷轉過身來,便匆匆問起老大夫和江隨舟房裏的情況。

老大夫在桌邊坐下,徑自給自己斟了一盞茶,將方才與江隨舟交談的內容一一告訴了魏楷。

“那靖王真是被人下藥了?”魏楷不由得問道。

老大夫點頭。

“打從他生下來,便有人給他下了藥。要麼怎麼會有孩子一直嬌養著,好端端從娘胎裏出來,就落下這樣不明不白的病症的?”他捋著胡須道。

“隻是……他這次被下藥,有點蹊蹺。”

“怎麼?”魏楷忙問。

老大夫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魏楷讓他這高深莫測的模樣惹得著急,怒道:“李長寧,有話直!”

這名為李長寧的大夫聞言嘖了一聲,道:“我不是猜測不出?誰知道是誰給他下的這麼個不痛不癢的毒?”

魏楷聞言,也不出話來。

便聽李長寧道:“不過……似乎卻又這般巧。”

“什麼?”魏楷不解。

“靖王沒生重病,卻因此求醫。咱們原本尋將軍無門,卻能借這個機會接近將軍。”李長寧緩緩道。“方才,靖王還專門提起,將軍總是腿傷發作,讓我這兩日給將軍看看腿。你,怎麼就這般巧,轉來轉去,全往對將軍好的事兒上靠了?”

魏楷聞言,陷入了沉思。

“確實太巧了點……”他道。“而且剛才,將軍也有點奇怪。”

“怎麼?”李長寧問道。

便見魏楷看向他,滿臉疑惑。

“剛才,我跟將軍靖王對咱們有恩,回頭留他個全屍,將軍便有些不悅。”他。“我又要將他千刀萬剮,將軍的眼神似乎更嚇人了。”

到這兒,魏楷頓了頓,嘶了一聲。

“然後……將軍還問我,你究竟能不能治好王爺的病。”

他看向李長寧。

“你,將軍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李長寧麵露嫌棄。

“你跟了將軍多少年,問我做什麼?”他道。“我今日才見他第一麵,你指望我能猜透他的心思?”

魏楷皺眉搖了搖頭。

“要我猜,那就是將軍要治好他,再親手折騰死他。”他道。“回頭再將他的屍首砍下來,掛到他們南景的城牆上去。”

“但是……”

他話鋒一轉。

“我怎麼覺得,又不太像呢。”

——

安隱堂中,一片沉沉的夜色。

江隨舟隻覺心情不錯,不少值得高興的事,都冒出了端倪。

原本來了個醫術極佳、甚至有望治好霍無咎雙腿的大夫,便已經很值得高興了,剛才徐渡又給他傳來了消息,後主上了鉤。

那日刑部官員回到宮中,第一時間便將在靖王府聽到的消息彙報給了後主。想必後主知道這件事後,也頗為興奮,沒幾便委派這名官員,帶兵要去查封長樂坊的那處宅院了。

長樂坊正中,坐北朝南,他交給後主的信息已經足夠詳細了。

徐渡安排了人在長樂坊監視,這幾日,已經有幾個刑部的線人在那裏踩點。想必等他們完全確定了目標,便是那處宅院真正的主人落網的時候了。

江隨舟隻覺神清氣爽。

他去了一趟書房,回來便迎麵看見霍無咎坐在他的榻邊上低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