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溺到雨林差不多一年,在小年那天看到了到這後的第一場雨,雨勢很大。
因著進雨林的人越來越多的緣故,雨林內部開辟了一大片地方,像個小村莊,村民學會打獵,又開辟出了一片田園,養起了野生的動物,甚至有了一片不知怎麼折騰出來的小麥田。
遲溺愛坐在那片麥田的區域吹晚風,豐收時節過去,隻剩下一片禿禿的田野,BOP的人又給角落種上了果樹,中間挪了一塊地種了蔬菜,倒像是田園生活。
R已經一個月沒了動靜,戰爭爆發過的地方此刻已長出了茂密的嫩草,在這一場大雨的洗禮下越發挺拔青翠。
沒有電沒有信號的地方生活挺艱苦,不知道外界的紛紛擾擾,也沒有了許多世俗的顧慮,倒有種回到了古時候的感覺。
霍辭堯踏雨而來,一身蔚藍色的軍裝倒有了幾分黑色的感覺,許久未理發,他的頭發稍微有點長,軟軟的,雨珠順著發尾落在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雨珠,他甩了甩腦袋,彈出了細細密密的水滴。
遲溺也光榮的被他甩出的水濺到,大冬天的生生打了個激靈,“霍上將。”她歪著腦袋看他,有些惱了。
霍辭堯看她一眼,眼底藏著笑意,“抱歉,沒注意。”
遲溺看他一身水,有些無奈的歎息,轉身回了屋子,翻出一條新的毛巾遞給他,“天冷,別感冒了,擦擦吧。”
霍辭堯也不客氣,抓過毛巾搭在頭發上,揉了揉腦袋,“醫生,大冬天的在這裏做什麼?內部沒任務也舍不得睡個好覺?”
遲溺看著他的動作發呆,聲音悶悶的,“大白天的,睡不著。”
霍辭堯擦頭發的手頓了頓,隨後輕笑,“也是,醫生,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嗎?”
遲溺沒反應,他帶著黑色通訊手環的手在她麵前揮了揮,遲溺看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很長,很好看。
“發什麼呆,雨停了。”他笑她,將那條毛巾搭在了肩上,“醫生,一個月沒有戰事你就躲一個月小黑屋,那可不行,賞臉嗎?邀你去新建的民區轉轉。”
遲溺遲疑了一秒,看著他黝黑的眸,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下過雨後的泥地不怎麼好走,有的地方甚至一不注意就會打滑,雨後有幾隻兔子在草叢裏賞景,在樹頂蹲哨的不知品種的鳥搖頭晃腦甩去了一身的水。
遲溺的心情似乎好了那麼一點,雨林煥發的生機總比一月前每日見到的鮮血淋漓好,她抬頭去看與她並肩的霍辭堯,他眼光發亮的盯著那幾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遲溺可以看到他眼裏的光,下意識的移不開眼,他一回頭,兩人的眼神突然的撞在一起,遲溺有些慌,可他似乎沒有在意,隻是問她,“遲醫生,想不想養兔子?”
遲溺瞪大眼睛看他,“養兔子?”
“對,我們去抓。”霍辭堯抬手摸摸後腦勺,有些憨。
遲溺失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她點頭,衝他笑,“好啊。”
霍辭堯得了她的允許,食指輕輕放在唇間,示意她不要出聲,他放輕腳步靠近那個草叢,那兔子睜著紅眼睛看他,在他撲上去的那一刻猛的一跳,瞬間與他拉開距離。
他來了勁,擼起袖子,跨過草叢去追那隻逃難的兔子,它逃一步,他便追幾步,長腿跨過了一堆又一堆的灌木叢,遲溺看的好笑,眼裏映著那道挺拔的身影。
霍辭堯聽到她的笑聲,停下動作轉身,眼神撞入了她滿是笑意的眼裏,跳動了二十八年的心髒似乎在那一刻忘記了運動的軌跡,亂了。
遲醫生的笑拂過心間,像被用狗尾巴草掃過,癢癢的,酥酥的。
“醫生,你很沒良心,我在給你抓兔子,你不幫忙還笑我。”他控訴她袖手旁觀的行為,耳尖卻是難以掩飾得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