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辭堯去報道時是周一,沒有開車,遲溺送他去了部隊,剩下的路他隻能自己走。
離開了這軍營許久,一切都變得熟悉又陌生,樹似乎高了點,那些熟悉的麵孔變得有些陌生,那嬉鬧聲離他有些遙遠,讓人聽不清,看不透。
熟悉的人跟他點頭打招呼,他點頭回應,壓低帽簷,遮去了別人看自己的目光,拐角就是辦公廳,老領導謝景正收拾著桌上的資料,看他進來有些激動,忙上來握了握手,“辭堯啊,我總算把你盼來了。”
霍辭堯有些不習慣他的熱情,隻是禮貌的點點頭,給昔日的老領導敬了個禮,謝景拍了拍他的肩,眼角餘光瞥到了他耳朵裏塞著的助聽器,笑容逐漸淡下去。
“那群新兵欠磨煉,都是來自各地的刺兒頭,給家裏送進來了,不好管。”謝景將資料遞給他,“這裏有那些什麼家庭背景個人資料,老金收拾的,你也就隨意看看。”
霍辭堯沒有翻開,隻是筆挺的站著,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冰冷和寂靜,他心裏有些煩躁,很煩躁。連開口時聲音都顯得不怎麼好,“行,回頭我看看。”
“好。那個教官證給你,提防著點,那群孩子不好管,年紀輕不懂事,你多擔待。”謝景擺了擺手,“行了,去會會那群孩子吧。”
霍辭堯領命告退,隨手翻了下那份資料,記了個大概,他才邁步前往訓練場,那群大小夥子坐在陽光下曬著,抱怨新教官剛來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一個個的都沒了耐心。
霍辭堯出現時那群閑聊的小夥子互相提醒,一個個立得筆直,都好奇的伸著腦袋打量他,霍辭堯站住腳,麵對著這群新生牛犢,又看了眼手裏的資料,新兵們瞥到了他耳裏的助聽器,不知是誰笑出了聲。
霍辭堯瞥了眼那個人,指了指他,“第二排左邊第五個那位,出列!”
笑出聲的人看了眼周圍的人,確認他在喊自己,才吊兒郎當的出列,仰著腦袋看這位看起來羸弱白皙的教官,嘴角帶著痞笑。
“你叫什麼名字?”霍辭堯臉上不顯怒意,反倒是平淡的瞥了他一眼。
那男生舔了舔後槽牙,彈了下舌頭,指指他手裏的資料,“你不是看過了?”
“我問你名字!”霍辭堯聲音重了點,帶著威嚴,讓散漫的人群不由得屏息凝神。
男生似乎覺得被駁了麵子,臉色鐵青,“報告教官,我叫蘇懺!”
霍辭堯上前一步,替他扣上敞開的領子,才抬眸打量他,“你在笑什麼?”
蘇懺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痞子模樣,“報告教官,沒有!”他大概覺得自己仁慈,給他留了幾分麵子,神情頗為得意。
霍辭堯突然笑了一下,血腥殘忍,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他抬手取下助聽器,高高舉起,“笑這個對嗎?”
蘇懺沒想到他會自取其辱,將傷疤揭給別人看,目瞪口呆。
霍辭堯倒是不在意的笑笑,隨即笑意在臉上瞬間消失,他將助聽器塞回耳朵裏,“健康很好,但殘廢也沒什麼好笑,你們宣誓保家衛國,可你們連基本的尊重人都做不到,你們,有資格待在這裏嗎?”
“總比你有資格吧?我不服,憑什麼安排一個這樣的教官,看起來還沒我厲害,我不服他管!”
霍辭堯點了點頭,鼓了鼓掌,“小子,你知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幹嘛麼?我已經能單獨的執行任務,我殺過敵人,拆過炸彈,受傷流血不計其數,你們一群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真的有資格跟我論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