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的婚禮,果然跟前世看那些曆史裏所說的婚禮一樣繁瑣。
幸好這些活大多還不需要梁晉自己去做,他隻需要當個提線木偶就行。但就這樣,也足夠他累的了。
從大婚當日前的幾天開始,這些流程,就在一樣樣的過了。他被二娘帶著親自請來了去年那個媒婆,給媒婆包了一個大包,請媒婆幫忙操持。
然後由媒婆主導著,梁晉跟著祭祀、敬神、提親、定婚、納彩……叩來拜去,還沒到正式大婚這一天,就已暈頭轉向了。
而到了這一天,才是正經忙碌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放亮,梁晉就被叫起來,被人圍著梳洗換裝,叩神祭祖,出發迎人,到姚府之上,叩拜過了嶽父嶽母,將姚聽寒娶回,亂七八糟的流程下來,已然幾近午時。
饒是梁晉修行者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時的小酒館裏已經裏外塞滿了人,有梁晉的同僚朋友,有二娘在南郊、在長安街經營日久的酒客熟人,都來看紅火湊熱鬧,甚至還上了幾個禮錢,讓二娘樂開了花。
然後就是拜堂成親。這期間最為繁瑣的,就是名目繁多的叩首。他和姚聽寒站在當中,在眾人的圍觀之中,聽著主持的司儀一項一項地點著名目,從天上神靈到地下小仙,再到各輩祖宗,一一拜過,最後敬拜才是二娘和姚學士、姚夫人,夫妻對拜。
梁晉如機器人一般一下一下地彎腰鞠躬,心裏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轉眼間來此世已經一年了,沒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當了捕快、修了法術,最後還娶了妻子,前世宛如黃粱一夢,是否真的存在?
夫妻對拜之後,便是敬茶,敬茶之後,二人便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是被二娘提前收拾出來的,在南郊小酒館的後院,是後院中最大的一間屋子。
這時這屋子已被裝點得喜氣洋洋,被褥床單乃至床帳,全部都被換成了紅色。如今的二娘不缺這個錢,自然舍得去花。床上撒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一是世間風俗如此,二也是二娘的期盼。
眾人把二人簇擁進來以後,就反手關上了門。二娘最後囑托了兩句:“桌上準備的有糕點茶水,你們若是餓了,先湊合著吃。如今這門一關,你們盡管鬧你們的,外麵我全招呼著。晚飯我自給你們送到門口。洞房花燭夜,不到明天早上,你們倆誰也不許出來。”
說罷就把門反鎖上走了。
洞房之中,便隻剩下梁晉和姚聽寒兩個。鮮紅的蓋頭還蒙在姚聽寒的頭上,梁晉手拉著姚聽寒的手,把姚聽寒拉到床邊坐下。隻是他看著那一張紅蓋頭,神情卻不由古怪起來。
那蓋頭之下,可還是一張狐妖麵具?
“相公?”
姚聽寒輕輕叫了一聲,聲音細若蚊絲,含羞帶怯,卻已然把梁字省了。
“嗯。”
梁晉輕輕應了一聲,回過神來,深吸口氣,掀起了那紅色的蓋頭,
他突然就愣住了。
蓋頭之下,預想中的狐妖麵具已然不見,他看到的是一張白皙無暇的麵龐。那麵龐與師姐宋凝真有五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清純美好。
他早已看過姚聽寒如星辰一般的明眸,嬌嫩誘人的紅唇,這時再看清了她挺翹白淨的鼻子,彎如柳葉的細眉,便覺一切都美好起來。
聽寒仙子,不愧有仙子之稱!
姚聽寒被他盯得害羞,不覺霞飛雙頰,低下頭去。
梁晉在姚聽寒身旁坐下,手一抖,將床上撒滿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抖落,然後攬著姚聽寒倒了下去。
“相公……”
“嗯?”
“相公輕些個。娘親說……娘親說會痛。”
“仙子也怕疼麼?”
“相公……討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