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佐鋒,很討厭被人問起自己身世,因為會讓我很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孤兒。
從來不知道父親是何物,對母親的最後印象就是把我放在孤兒院門口賣糖葫蘆大嬸的旁邊,然後給我買了一支並告訴我等我吃完後她就會回來。
那個時候年紀小懂得不多,並不知道什麼叫做拋棄,隻知道什麼是等待。
在我慢悠悠吃了一兩個之後便想快速見到母親,於是大口大口將碩大的山楂果往嘴裏塞,中間差點卡住喉嚨喘不過氣,還是大嬸給了我瓶水並一副憐憫的樣子說:“唉,可憐的娃娃呀!”
年幼的我並不明白這句話所蘊含的意義,隻知道糖葫蘆簽子上的糖漿都被自己舔得一幹二淨,媽媽她……還是沒有回來。
再後來我又知道了什麼是等待無果的絕望。
孤兒院院長人很和藹,可終歸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事了,事權皆交給一名叫李斌的男性教師。
他,不是個好人。
總喜歡抱著院裏的男孩動手動腳,當他將魔抓伸向我時,袖子裏一直藏著的那根簽子被我用來戳瞎了他一隻眼睛。
為了躲避懲罰我逃了出去,流浪於街頭成了一名小乞兒,總是被同行們欺負,後來橫穿馬路時撞上了衛老太爺的車。再次醒來後聽說要把我送回孤兒院,好不容易逃離的地方絕不可能再次回去,臨走時我揪住潔白的床單不撒手也不哭也不鬧也不吭聲。
於是被扔進了衛家保鏢培訓基地——淵莊,隻有一個代號0718。
那裏真是個煉獄,但我很喜歡,暗紅色的血液如同鮮美甘醇的葡萄酒,讓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戳瞎李斌眼睛的時候。
還有一點餘溫的心越來越冰冷,越來越麻木,隻有宰殺獵物時才會讓我感到一絲興奮。
整個莊子屬我的成績最優秀,完成的任務絲毫不拖泥倒水,處理的很幹淨,再後來被衛家孫子衛平昭看重帶走,並擁有了一個新名字——佐鋒,專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暗裏來暗裏去,就算沐浴在陽光下依然覺得身處深淵,遇見喜歡的事物不敢觸碰,怕自己一雙沾滿肮髒的雙手弄汙了它。
主人曾說我是不是不會笑,不會哭,不會有任何激動的情緒?
而我不知該如何作答。
直到那天我好像遇見了太陽——明亮,璀璨,盈盈一笑似是會放出溫暖的光。
但我是拒絕的,因為深陷沼澤的是人生不允許光的存在。也因此使我更加覺得自己猶像臭水溝裏的老鼠,不配擁有明亮與溫暖。
老天總是愛與人開玩笑,意識已經告訴過我該如何躲避,可身體卻總是讓我站在對方能找到自己的地方,隱隱期待光的到來。
主人是個精明的男人,警覺度很高,已經察覺到我對黑暗的“背叛”,將警告曲盡其巧地傳達與我。
表麵冷酷麵無表情發誓自己有分寸,其實離開時是懷揣著恐慌倉皇而逃,唯恐對方會奪走我的光。一如當初逃離孤兒院那個會吃人的牢籠。
人生第一次,我知曉了除絕望還有一個詞叫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