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碼頭永遠都是繁忙的,即便是這臘月天氣裏,天上飄著鵝毛的雪花。數艘官家的船隻降下了桅杆的船帆緩緩地駛進了京城碼頭,隻見船前方掛看官牌,上書:江南兩準巡鹽禦史林。在河岸上的林之孝遠遠地瞅見了官牌,就一麵吆喝著賈家的奴仆,一麵往碼頭的客棧裏跑,等入了雅間開了門挑簾進去,就躬身向賈璉道:“璉二爺,林家的船到了”。
賈璉縮了縮脖子,緊了身上的黑狐法蘭大氅往門外走去,邊走便對林之孝道:“去命人往這客棧買些熱食,弄些熱水,籠起些炭火,等一會林家到了,好給人家用,別怠慢了”。
林之孝在後邊答道:“是”,又招呼些小廝去置辦。賈璉來到碼頭上,就看見林家官船已經靠岸,賈璉上前見船頭站著賈薔和一中年男子,猜想就是林如海,便遙遙一躬身。
穿上賈薔也看見了賈璉,便對林如海道:“先生,那岸上的便是西府的璉二叔。”林如海聽後微微頷首。
待一行人從船上下來後,賈璉走到林如海身旁一拜道:“侄兒賈璉拜見姑父”,林如海也是笑嗬嗬地將賈璉扶起,說了句:“原是要早些入京拜見老太太的,隻因公事繁忙,耽擱到了今日,今日天寒地凍到時辛苦璉哥了”,賈璉聽後忙道:“應該”。
賈璉又見幾頂官轎下來,便上前去對第一個轎子躬身一拜道:“侄兒賈璉拜見姑母,今日姑母回家家中老太太喜歡的緊,特讓侄兒來應姑母”。賈敏聽到賈母頓時紅了眼圈,就聽轎子內傳來一些沙啞的聲音道:“辛苦璉哥了,家中老太太身體還好?”
賈璉道:“這是侄兒應該的,家中老太太身體安泰,這裏天寒地凍,姑母快隨我入家裏去吧”。轎子就緩緩地向前行去。
賈璉來到林如海麵前,扶著林如海進了之前備好的馬車內,和賈薔一起回了賈家。
黛玉坐在轎子裏,聽見外麵的交談,她之前就聽賈敏說過京中賈家寧榮二府的些許舊事,如今隨父母一起入京心中頓時好奇起來。隨著轎子一顛一顛地進了寧榮街,黛玉撥起轎簾往外瞧去,就見東邊一府上書:敕造寧國府,西邊一府上書:敕造榮國府,兩座國公府又有兩尊石獅子守護,端得是一派氣派富貴之景,隻見賈敏這一行轎子從東門入內而去。
東府這邊管家賴大走到馬車旁對裏麵道:“爺,是先回東府還是去西府”。車上的賈薔對林如海和賈璉拱手道:“容弟子先回東府,稍後再去西府拜會。”又朝賈璉頷首,賈璉也是應下,賈璉此刻心中想到:這薔哥好似不像從前,幾年未見,聽說已經都在南省考了舉人功名回來,如今又拜了林姑父這探花郎為師,將來在仕途一道可謂是前途無量啊,又想到若是自己也年輕個幾歲,是不是拜在姑父門下也能考個功名回來,也省的家裏那位母夜叉瞧不起人,又甩甩腦袋,自己想什麼呢,自己這如今高樂日子過著多好,雖收服不了家裏的,也可以吃外麵的麼,君不見自家堂兄賈珠不是命喪科場嗎。
正當時,這邊林之孝在馬車外對賈璉道:“二爺,到了”,賈璉跳下馬車轉身去扶林如海,林如海下車就見賈赦賈政在門口迎接,林如海忙上前對賈赦賈政躬身道:“如海拜見兩位內兄”,賈赦道:“如海不必客氣”,賈政上前扶了扶林如海道:“妹夫客氣了,快快家裏坐”。
賈赦看到賈政如此,心中嘀咕一聲:假正經,賈赦賈政將林如海迎至榮慶堂,分主賓落座後,賈赦道:“妹夫一路歸京辛苦了,這冰天雪地的快喝口茶暖暖身子”,林如海呷了口茶後,賈政就道:“妹夫此次入京,想必是要大用吧,妹夫仕途恒通,可喜可賀啊”。
賈赦不屑地撇撇嘴,又對林如海道:“妹夫這些年不見,今日一見身體倒還比為兄健碩啊,想必不論聖上招妹夫如何大用,妹夫都能有個好身體為朝廷效力了,到時為兄這樣的武勳將門出身,身體欠佳不能為朝廷效力,是在是慚愧啊”,賈政聽了賈赦一番話也是心中惱火,淨扯些有的沒的,不趁著這個機會,通過這個妹夫將自己的工部員外郎謀複了,說這些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