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長不是無敵的,是可以被偷襲殺死的。
那麼,族長之子也不是天神認可的吧,是不是也可以被殺死?
一個個命比石頭賤的漢子們,沒有了信仰,沒了壓著的人,隱身在陰影中,開始向曾經欺負過,訓斥過他們的人動手。
“三天三夜,我不知道自己是這麼逃出來的。他們瘋了,就像妖靈上了身,白天不見人影,一道晚上,到處都是臨死的絕望……”女人說著所見,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還有多少人逃出來。”
能跑出一個,就有第二個,收編是不可能的。冰雪穀是有信仰的地方,有底線的地方。這些懂得了背刺的人,已經站在陰影中,除非有無盡的光明,否則很難在黑暗中綻放。
“不知道,可是我不想死,我想活著。隻要活著,怎麼樣都可以。”女人已經崩潰了。也許剛來冰雪穀的時候,還有一絲骨氣和高傲。但悲痛的回憶將她拉入了深淵。
紅衣不知道,這和她的氣質也有關係。如今的她,因為信奉的人越來越多,身上已經帶了一點點信仰之力。這種看不見的力量,可以影響很多人,尤其是離的近的。
“你是黑風的玫瑰,不應該懼怕黑暗。看這火,你看到了什麼?”紅衣的眼睛有光,盯著女人。女人的目光看向火,咬了咬嘴唇,“是火。”
“火裏是什麼?”
“金色……不,白色的……”
“火?”
“不是,是光。”
“你的眼中有光,心中便不會被黑暗侵蝕。日出東方,現在是每年的最後一個冬日。十日後,是冰雪最凝固,最堅硬的時候。也是沒有夜的時候。”
“多謝大先知,如果我們不死,黑風將成為大先知最鋒利的陣。”
女人走了,很決絕。
紅衣不知道她將來如何。東麵三百裏是一片海,這些日子她閑著,飛燕可沒閑著,方圓三百裏已經被摸清了。十天,如果速度夠快,在來年春季冰薄之前,應該能跨過那片不大的海峽。
是海峽,最少在紅衣眼中是。而其他人,包括箭靈在內,隻有河,湖,海三個概念。
“希望她不要急,冰還太薄。”三婆有些擔心。
“她又不是傻子,冰層厚不厚自己沒數?她來這裏,也不是尋找指引的。這裏沒地方呆,隻有遠走他鄉。北麵是咕嚕城,南麵是赤風離開的方向,西麵是十萬雪山,隻有東麵有一絲生機。”紅衣挑了挑火,伸出手烤了烤。接過格格遞過來的奶酪,小吃了一口。
“冰層下麵有海裏的妖獸,隻要冰層的厚度足夠,妖獸就衝不破。冰再薄人也能過,防備的是下麵。”
“那為何還和我們打招呼?”三婆好像明白了一些。
“除了下麵,她還擔心後麵。畢竟兩個親人都是被從後背下的手。”
“真可憐。”
“可憐?他阿爹確實是被背叛的。可她弟弟,我們又沒有親眼見到,她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你的眼睛會欺騙你,你的耳朵也會欺騙你。這世界,連你的心都會欺騙你。不會欺騙你的,隻有時間。”紅衣吃著奶酪出了屋子。留下一屋子發呆的老人。
“雪說話,越來越神叨叨的了。”格格撇了撇嘴。三婆白了她一眼,“她就是說太陽是樹上結的,我也信。以後別總是給她奶酪吃,那東西吃多了不好。仙人果也能吃,還甜,給她備一點兒。”
“那條小蛇挺好玩,它說是你的靈獸,讓我叫它老大。哈哈哈哈……”
紅衣回到住處的時候,白貓正坐在她的椅子背上,努力的想穩住身形。見紅衣進來,團子一樣的毛球一邊“嘎吱吱”的用爪子不斷的抓著,一邊咧著嘴大笑道。
“你欺負它了?”沒人的時候,紅衣並不介意貓咪說話。它的神識比她隻小一半查看範圍。如果有人來,它自然知道閉嘴。
“我才沒有,我隻是把它打了一頓。”
“你可真暴力。”
“明天我還去。今天打的有點狠,沒有一天的時間,它是沒辦法立起上半身的。”貓一點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個老妖怪無利不起早,能親自動手揍蛇,定然也有貓膩。
“需要幾天?”紅衣問。
“被你看出來了……”貓停了下來,身子從椅子背上滑了下去,“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十天,它困在這個境界太久了。又好吃懶做,這幾年明顯沒經曆過生死大戰,所以需要的時間有些久。”
“是挺怕死的。”紅衣想起來當初收服三丫的時候,想想就樂。這麼貪生怕死的蛇,她也是第一次見。
“狠點揍,不死就成。”
紅衣下了令,白貓喵的一聲跑了出去。
冰雪穀入口旁的地下冰窟內,冰晶一樣的蛇打了一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