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沐禾凝回門的日子,她難得沒有賴床,起了個大早。
沈敘懷早早讓門房準備了馬車,又讓沈薑備好了送給沐家夫婦二人的禮,才跟著沐禾凝一塊兒回沐府去。
沐禾凝長到這麼大,還從未離家過這麼久,馬車行至沐府的街巷前,她掀開簾子覺得景色似乎都鮮活了許多。
遠遠的,就看見一眾熟悉的身影立於國公府門前,是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姑娘眼睛酸了。
待到馬車穩當停下,她等不及車夫墊上凳,第一個跳下馬車,飛奔進沐夫人懷裏。
“母親!”
沈敘懷稍滯後些下馬,緩緩行至二老跟前,略作點頭致禮:“嶽父。”
沐國公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早些年便認識沈敘懷,那時候還是先帝在世時,少年初入朝堂才學驚豔,他作為先帝的肱股之臣也頗為側目。
隻是當時他是太子一脈,對沈敘懷也隻能劃清界限,二人並無相熟的機會。
沒想到數十年過去,如今再見的他們,居然成了丈婿關係。
沐國公內心微微感慨,也頷首回以對方一禮。
“凝兒,你可讓母親擔心死了。”沐夫人緊緊擁住沐禾凝,淚眼朦朧。從出嫁那日開始她就提著一顆心,擔心凝兒在沈家受欺負,三日來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到夜裏便悄悄抹淚,直到這會兒心愛的女兒回到身邊,她心中那塊空缺才算填補上。
沐夫人放開沐禾凝,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神色焦慮道:“凝兒,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著著聲音便低了下去,心中犯起了嘀咕,原以為女兒離了沐家,在沈府一定過得不順,回來時必然精神萎靡痛哭流涕,可這會兒看著女兒卻是神采奕奕眉眼舒展的。
“母親不要擔心,我很好。”沐禾凝著拉住了沐夫人的手,對她示意了一下身旁,沈敘懷眼下還在這呢,就當著他的麵懷疑她受了委屈。
沐夫人順著女兒的目光,看見她身後的男人,眼神忽然一滯。
這淵政王樣貌居然生得這樣好,月白色錦袍下的身形頎長挺拔,麵如冠玉般清潤朗逸,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沐禾凝滿意地看著母親神色的變化,笑著對她眨了下眼睛,眼神似乎在問她,怎麼樣,好看吧?
沐夫人這才心收回視線,神色慢慢變得平靜。
她拉著沐禾凝的手,又招呼著她身後的沈敘懷,“哎呀,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快進來吧,咱們進去話。”
丫鬟仆人們迎著他們進門,門房將也在府前點起了鞭炮,恭迎三姑娘和姑爺回門。
沐府上下還保留著三日前的裝飾,到處一片張燈結彩的喜慶之色。
眾人被迎進了花廳,丫鬟呈上了上好的空山春茶,沐夫人換上一副得體的笑容,問候沈敘懷,“久聞王爺大名,初次登門在府上可不要客氣。”
沈敘懷品茗片刻,淡笑回應:“多謝嶽母招待。”
沐夫人想了想,又道:“如今兩家結親也是緣分,隻是我們家禾凝從被我們慣壞,給王爺添麻煩了。”
沈敘懷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側目看一眼身旁的姑娘,眸間微笑:“沒有,禾凝很乖。”
沐禾凝雙頰微微一紅,又感受到身邊掃過來的視線,連忙端起茶盞假裝喝茶。
沐夫人見沈敘懷舉止端正,言辭懇切,各種應答也頗為謙遜,心中也欣慰起來。
看來這傳中的女婿,也沒那麼不好嘛。
沐夫人又詳細問候了他家母身體、府上安好等各種不痛不癢的話題後,才又轉向沐禾凝,“凝兒,昨日我新得了一匹料子,隻是還沒想好要做什麼樣式,不如你陪母親去看看?”
沐禾凝知道母親這是想同她私房話,連忙放下茶盞,回頭看一下沈敘懷,才跟隨沐夫人進了裏屋。
房門掩上,屋裏安靜下來,再沒有外人,沐夫人才又緊緊握住了沐禾凝的手,問她:“凝兒,方才外麵人多不便,這會兒隻有母親了,你可老實告訴我,那淵政王究竟如何?”
在外人麵前可以掩飾,而真正能了解一個人的,必然是每日和他同床共枕的沐禾凝。
姑娘聞言臉一紅,撒嬌道:“哎呀母親,不是和你了嘛,我很好,王爺也很好,他沒有欺負我。”
沐夫人看著女兒一副嬌羞的模樣,輕哼一聲,這丫頭是個隻會看臉的,怕是早就被淵政王這副樣貌給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