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聖旨安排的是三日後離京,可沈敘懷思考了許久,還是打算提前一悄悄離開。
他這還沒有走,沐禾凝就已經悲慟地,他不敢想象真的到了離開的那一,她會不會哭暈過去。
若是真有那個場麵,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狠著心一個人離開。
於是到了第二日,沈敘懷便已經私下安排了人替他準備好行李馬車,計劃著晚上等沐禾凝睡熟了就悄悄離開。
晚間用膳的時候,沈薑過來默默告訴沈敘懷,所有要出行的東西都已經在外頭收拾好了。
沈敘懷點頭,再抬首間,望向沐禾凝的目光,就染上了萬般的不舍與留戀。
今晚上,他必須得走了。
沐禾凝此時還全然不覺,她正埋頭用著飯菜,不時還往沈敘懷的碗裏添幾口:“你多吃些。”
沈敘懷愣了愣,發現自從那日聖旨下來時她難過了一會兒,後來就好像沒事人了似的,渾身上下再也沒有離愁的情緒了,好似忘了那日告訴她要離別的事。
但無論如何,沈敘懷都得走了。
“禾凝,今年冬冷,你自己要記著多穿些衣物,不要凍著了。”
“我不在的時候要記得好好吃飯,少挑食。”
“平日裏不喜歡便不和壽安院來往,我已經和彥安過了,他不會再欺負你了。”
沈敘懷不知不覺間,就忍不住對沐禾凝叮囑了許多,惦念與不舍溢於言表。
沐禾凝卻沒多大情緒,隻是低頭扒著碗裏的飯,隨口接了句:“……沈彥安他不敢欺負我。”
沈敘懷無奈,也不曉得他方才那麼多叮囑她聽進去了幾句,兩人默默用完膳後,各自洗漱上床就寢。
待到燭火微熄,帳幔放下,沈敘懷望向沐禾凝的眼神就變了味。
往日裏他總是惦記著她還,所以盡量克製,可這次是臨別的最後一夜,沈敘懷顯得有些失控,不知疲倦地重複了無數遍,直到最後聽見她嗓子都變啞了,才放下她去要水。
幫她清洗擦拭過後,沐禾凝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著了,沈敘懷看著她熟睡的臉,終究是狠下心起身,換上了出行的衣物。
離開前,他還是回到床邊,在她的額頭上印下輕輕一吻。
心中祈禱著,希望這次出行一切順利,可以早些回來見她。
沈敘懷吹熄了燭火,幫她把被子掖好,紗幔籠罩下來,月光撒了一地。
沈敘懷先是去了前院,清點了下人準備的東西,看看有沒有遺漏什麼。
而後又見了沈薑,安排一路出行的路線和注意事項。
最後召來了府上的管事,最後交代了幾句,讓他在自己走後協助好沐禾凝執掌中饋。
待安排好一切後,沈敘懷才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最後看了眼這偌大的府邸一眼,而後出門朝外麵的馬車走去。
可當他一手撩開馬車的車簾時,卻一時間愣在原地,一臉的錯愕驚詫。
那個原本應該在臥房熟睡的女子,此時正神采奕奕坐在馬車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見到他,還抱怨似的:“你怎麼才出來,我都等了你半了!”
沈敘懷驚呆,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裏?”
好半晌,他又想起來問:“你知道我今晚要走?”
“當然了,你以為你能瞞得過我嗎?”沐禾凝一把將他拉上車,催促道:“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沈敘懷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詫異的眼神平靜下來,麵色嚴肅道:“不行,你快下車。”
“為什麼?”沐禾凝緊蹙起眉頭。
“此行危險,我不能帶你一起走。”沈敘懷正色。
沐禾凝卻辯解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顧好自己,我不想和你分開嘛……”
她著回了頭,掀開一旁的窗簾,指著後麵的幾個箱籠道:“你看,我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嘛……”
“那也不行。”沈敘懷打斷她,神色很堅定,旁的事情可以妥協,可這涉及到她人身安危的事情,他決不能容許她自作主張。
沐禾凝看到他一臉不容置疑,自己也生氣了,她將簾子放下,頭扭到一邊去,別扭道:“我不管,你要是不讓我同行,那我就雇一輛馬車,一路跟在你們隊伍後麵。反正我是要跟你一起去邊境的,你別想甩下我。”
沈敘懷對她的堅持無奈,語氣軟化下來,試著和她講道理:“禾凝,聽話,此去一路艱難險阻,上戰場也不是兒戲,你就老老實實聽我的,安心留在京城等我回來好嗎?”
“我不。”沐禾凝仍是堅持:“你都了艱難險阻,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我一定要和你一起。”
“你若是真不同意我與你同意,那我現在就下車,讓甘棠她們給我叫一輛馬車尾隨你。”她著作勢就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