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氣惱地點了點身上的幾處位置,道:“那會兒還說,阿錦想何時騎馬便何時去,無論何時您都奉陪,怎麼過河拆橋,吃到嘴裏便不認賬了?”
沈卻有心攔她,但奈何虞錦正在氣頭上,語速飛快,叭叭叭地就說完一席話。
他無奈地捏了捏鼻梁骨,道:“……虞錦。”
虞錦又委委屈屈道:“夜裏可不是這麼喊的呢。”
“……”
沈卻屬實無言,好容易逮著空隙能說句話時,便聽屏風裏側“噠”地一聲,不知是誰掉了物件。
虞錦微滯,古怪地往那瞧了眼,就聽沈卻道:“適才便想同你說,今日有緊急軍情,正與幾位將軍在商議對策,騎馬一事,換到明日可好?”
話音落地,屏風裏側齊刷刷冒出幾個腦袋,紛紛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朝虞錦寒暄道:
“屬下……參見王妃。”
“事從緊急,冒昧在婚假時叨擾王爺,還請王妃見諒。”
“是啊、是啊,我等實在冒昧。”
虞錦微僵,石化當場。
要說冒昧,恐怕是她更冒昧……
虞錦渾身發燙,擠出笑意頷了頷首,小聲含糊地擠出話道:“王爺怎的不早說?!”
完了完了完了,她方才都說了些什麼話,丟了自己的臉麵事小,丟了王爺的威嚴可如何是好,他日後要如何在軍中立威……?
虞錦囂張的氣焰頓時被澆滅,她心虛地耷拉著腦袋,小聲道:“軍情事大,王爺繼續議事吧,我、我先走了。”
虞錦一溜煙沒了影。
沈卻站定半響,到底不似姑娘家臉皮薄,神情平和地行至屏風後頭落座,道:“繼續。”
一眾武將你望我望你,心裏頭無不是偷偷嘀咕,呦,他們王爺竟還挺熱情,想來此前擔憂他冷落王妃,是白操心了。
不過亦有人好奇,王爺這麼個不知風花雪月的人,夜裏究竟是喊了自家王妃什麼?
沈卻不輕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盞,才將眾人的思緒拽了回來。
而他氣定神閑,渾然沒有被撞破親熱的尷尬,但虞錦就不同了。
某小王妃尷尬地縮在貴妃椅上,直至第二日都興致缺缺,也沒能騎成馬,還甚是自責自己毀了南祁王在軍中的半生英明。
雖然此事也並非全是她的過錯。
總之,大抵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虞錦更萎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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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婚假過去,沈卻日日至校場操兵練將,瞧著與未成親前無甚不同,隻是回府的時晨較從前早許多,大多時候能陪虞錦用晚膳。
他忙時,虞錦也絲毫沒閑著,正與白管家合計著如何捯飭府裏一些美觀不足的建築。
虞錦瞧了瞧主城輿圖,見王府所處的位置十分巧妙,恰能將山上的溫泉水挖渠引入。
她一手支頤,一手染著蔻丹,溫聲說著尚不成熟的想法,道:“若是府裏能辟一座溫泉閣,將山上的溫泉水引入其中,冬日時就也不必常常往鎏恒山莊跑了。”
白管家就沒有不同意的時候,兩手一拍道:“王妃想得周道啊,王爺便是嫌鎏恒山莊過遠耽擱時間,故而一年隻去兩回,體寒之症緩解效果不佳,若是在府裏建上一座溫泉池子,豈非美哉!老奴怎麼沒想到呢。”
一旁的楚瀾淡定品茶,心道:你不是沒想到,你是不敢想。
溫泉閣的占地麵積有多大,尋常的顯貴人家也沒這麼浮誇的呀!
且王府內裏雖廣闊,但在建府之初便已規劃得滿滿當當,上哪變出一塊建溫泉的地兒?再者說,強拆樓閣亭台可並非什麼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