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予陳沒說什麼。
將花瓶重新擺好,陸安看了一眼韓予陳,說:“我下午有時間,可以在這裏,若你想出去的話。”
韓予陳看看陸安,點點頭,又搖搖頭。以前,他下午的計劃是去看倪可,現在不需要了。想到自己的計劃,韓予陳內心五味陳雜。
“我看到新聞了。”陸安對韓予陳說,“你別難過了,想其它辦法吧。”
“嗯。”韓予陳回答,聲音沙啞,“你自己趕緊把自己那事兒處理掉。”
陸安見韓予陳眉頭緊皺,眼淚流了下來:“你不用管我,放心,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拖累你的。”
韓予陳歎氣:“怎麼又哭?我沒有其它意思,你不需要為我做那些,趕緊斷了。”
“那你自己呢?”陸安問。
韓予陳看了看病床上的母親,他有選擇嗎?
“兩個人努力總比一個人強,對吧?”陸安看著韓予陳。
“我不需要你那樣,你是女孩子,好意我領了,但真的不需要。”韓予陳強調。
“哎,本來我們都不用這樣的,隻要你願意跟倪博士開口,可是你……”
“別說了!”
“現在說這些,的確晚了,已經沒用了。目前這樣,是我自己選擇的,跟你無關,其實我很高興,你願意接受我的錢,而不是倪可的,這說明我們更親近一些。”陸安笑了。
無奈的情緒升起,韓予陳看向窗外,不想說話。
當初母親出事,父親背叛家庭,韓予陳想過向倪可求援,但是也隻是想一想,並沒有真的去做,為什麼呢?因為骨子裏的驕傲吧。
在韓予陳的認知裏,倪可是高高在上的,某種程度這是客觀事實,但他並不想接受,他想,也在努力,努力拉近兩個人間的距離,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而求助是弱者的行為,韓予陳這樣認為,如果他選擇求助,等於承認兩人之間的差距,承認自己是弱者,這會讓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費。
就像之前他自己跟倪可說的,當倪可和束朝永一起的時候,他很在意,因為潛意識裏,他覺得束朝永這樣的才能配得上倪可,而他是不配的。這種不配,讓他自卑而敏感,更不願意求助了。
無聊的自尊,韓予陳覺得自己有些可憐,細想想,以前那些所謂的努力,也更多在心態調整方麵,現實差距還在那裏,並沒有變化。
床頭異常燈亮起,病人心律下降,陸安趕忙通知醫生,韓予陳被拉回現實,病房裏再次忙碌起來。
梁誼峰從上級的辦公室出來,臉上看不出情緒。旁邊同事拿出一盒煙,示意了一下,兩人便出去了。
同事遞了一根煙給梁誼峰,並幫他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上,吸了兩大口,問:“被罵了?”
梁誼峰低頭抽煙。
“哎,你跟那個倪可,什麼情況?”同事問。
“什麼什麼情況?”梁誼峰轉頭看那同事。
“這件事的處理,跟你以往風格不同,你不是這麼不顧惜人命的人,所以我有些好奇,記得那倪可之前還幫過你。”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的選擇,僅此而已。”梁誼峰猛抽了兩口,扔掉煙頭,“走了,去幹活兒。”
驅車,梁誼峰來到倪誌英的實驗室,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停在門口,看著這座樓。這座實驗大樓,跟倪可的不一樣,沒有標新立異的感覺,更為傳統,透著穩重。
梁誼峰掏出一根煙,關掉車內的煙感器,點燃了香煙,吞雲吐霧,臉上神色莫測。
過了一會兒,梁誼峰開門下車,扔掉煙頭,狠狠踩了一腳,嘀咕了一聲“科學家”,就邁步走進了大樓。
倪誌英對梁誼峰很不客氣,涼了他足足一個小時,梁誼峰坐在樓下等待區,喝掉了三瓶水,終於有助理過來領他。
進了辦公室,梁誼峰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倪誌英,麵無表情,旁邊還有個小姑娘,眼中帶著敵意。
梁誼峰站了一會兒,見主人無心讓他坐下,便主動問候,然後自己上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小姑娘哼了一聲,然後到旁邊倒了一杯白水,“哐當”一聲,放到梁誼峰麵前。
看著濺到桌麵上的水跡,梁誼峰不由皺眉,很快調整,對倪誌英說:“倪博士,我是來了解情況的,如果要進一步搜救,您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線索?”
“救人是你們的職責,怎麼,還需要我提供線索?”倪誌英反問。
“之前的情況,受害者已經沒有生還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動用公共資源,我需要給公眾一個交代。”梁誼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