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紮進實驗室，連續好幾周，倪可進入忘我的狀態，每天早來晚走，有時候中午吃飯都顧不上，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陸攀旁邊留意著，有些擔心，公司創立之初，特別是編碼方程式的研發階段，倪可有過類似的狀態，但也僅是在公司的工作時間長一點，精神狀態是好的，而且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他知道，倪可是很注重工作和生活平衡的人。
左看右看，陸攀覺得有問題。啥問題呢？具體他也說不上來，反正是不大正常，倪可整個人不大正常。
指出老板的問題，對所有員工都是挑戰，陸攀不知如何開口。
又過了兩周，陸攀暗暗觀察，覺得倪可狀態愈發不好了，眼神都開始發飄，怎麼會這樣呢？
韓予陳的影響嗎？兩人並沒有正式交往吧？或者有？但也不會太久，陸攀相信自己的觀察，他留意過兩人的互動，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以至於這麼大的後遺症。
哎，作為下屬，應該做點什麼吧？陸攀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找韓予陳聊聊。他知道這樣沒用，因為韓予陳已經完成了性格改編，但找點事情嚐試，做點什麼，心裏感受不同。
是的，陸攀對倪可是感激的。他這人想法簡單，打工就好好做事，老板交代了就去完成，雖然在發現彼得和倪可之間矛盾越來越大後，他也猶豫過，但後來還是回歸最初的想法：跟著老板幹就得了。
後來，倪可跟他深談的那次，陸攀意識到，跟著老板幹沒錯，但也得有做人底線、法律底線。
最初，陸攀真沒往這上麵想，因為在他眼裏，科學家都是要仰望的，他們做的事情早就超越那些底線，有更高的衡量標準，所以潛意識裏，他覺得彼得做的事情肯定沒問題，不用去思考道德、法律這些。
事實並非如此，若是倪可真的出事，會是什麼樣的呢？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回想起來，陸攀有點不明白，當時自己怎麼想的？
可能潛意識裏，還有種聲音，他總覺得倪可會沒事的，倪可跟彼得矛盾那麼多，吵來吵去從沒吃虧過，最後基本都是彼得妥協，所以慣性思維開車，陸攀沒想到後果的嚴重性。
現在倪可這樣，也算是個自己可以盡點力幫忙的機會。想到就幹，陸攀約了韓予陳見麵。
見麵的地點是韓予陳挑的，一家高檔餐廳的休閑咖啡區。陸攀到的時候韓予陳還沒到，有服務人員上前詢問他有沒有定位，陸攀不確定，便說：“我約了人。”
“那幫您查一查吧，那位是？”
“韓予陳。”陸攀說。左右看看，人也不多啊，為什麼需要定位？
“哦，原來是韓先生的客人，好的，這邊請。”服務人員很客氣，將陸攀引到座位上，都不用他點單，擺上點心、水果、咖啡。
咖啡飄出焦香味，入口醇厚，陸攀便不計較自己被沒收的選擇權了。
邊喝咖啡邊打量四周，這樣豪華的地方，以前也給彼得安排過，倪可的風格不一樣，向來對這些沒興趣。
有服務人員快步去開門，然後韓予陳走了進來，服務人員殷勤的問候，領他入座。
陸攀看著韓予陳，變化蠻大的，印象中的學生樣兒全沒了，隨意中透著貴氣，更不似以前陽光、令人親近的氣質，而是帶著距離感甚至有些不屑。
“你好。”韓予陳入座。
“哦，你好。”陸攀答應。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韓先生，咖啡還是老樣子嗎？”服務人員問。
陸攀暗暗咂嘴：好吧，原來人家懂得問客人喜好的。
韓予陳點頭，服務人員應聲，不一會兒，麻利的端來一大杯咖啡。
這杯子真大，陸攀瞪著眼睛，這真是貨真價實“一大杯”！
等服務人員離開，韓予陳問：“你找我什麼事？”
陸攀打過腹稿了，於是說：“我代表公司，來看看您，算客戶回訪吧。本來，倪博士準備親自來的，但是她最近太忙了，嗯，身體也不好，所以我就來了。韓先生，您最近還好嗎？”
韓予陳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回答：“我挺好的。”
果然，他對倪可身體不好這條訊息沒有反應。“那太好了，給您的藥有準時服用嗎？”陸攀繼續問。
“有，完全遵守要求服用，放心。”韓予陳回答，放下咖啡，看著窗外，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太好了，我回去會告訴倪博士，她一定很高興。”
韓予陳點點頭，問：“還有事嗎？”
“按照倪博士的要求，還有一個問題。”陸攀硬著頭皮說，再次提到倪可，同時觀察韓予陳。
“說吧。”韓予陳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