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徹底慌張了,他第一反應竟是要躲避,他何以有顏麵,再見從前同門。
死寂當中,身後之人悉數向前,惆然不語。
湘英則是反應過來,臉色驟變,幾乎是不可置信的轉身看著身後眾人。
“師兄,滿荊的事……還請您給個定論。”
“師兄,滿荊他……,發生這樣的事,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眼下,他心裏一定是不好受得,我們雖能力有限,可也不能對他不聞不問。”
“師兄,我們幾位都沒什麼主見,從前在浮玉山都是你替我們拿主意的,現在,還是要麻煩您再為我們拿一次主意了。”
子桑兩眼瞬間含淚,緩緩轉身望著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眾人端端正正的對他行了一禮,“大師兄。”
耳熟能詳的話再一次浮現在耳畔,已是半載而過。
子桑看著諸位師弟,看著他們鏗鏘又不容置喙的神情,暖暖一笑,點了點頭。
此一生做過太多錯事,唯願今後不負同門情,不負摯友意,不負心上人。
麵對麵前之人,他心底壓著的大石,竟是如釋重負。
漫天飛舞在此時陡然泯滅,紛紛化作齏粉消散。
抬頭看,雲端之上,沈滿荊白衣獵獵,背對著眾人,望著那早已不存在的時空秘境出神。
一時間,無人知道他想做什麼。
天邊的風吹過他的衣衫,帶起身後半披的發絲,他微微側過臉,像是在低頭與眾人說:“諸位,修真國便交給你們了。我走後,諸位可尋明新霽,他會助你們,保修真國百世無礙。”
幾許寂靜之後,子桑忽然反應過來,驚駭道:“沈滿荊!”
緊隨其後,眾人也立刻道:“沈滿荊,你要幹什麼!”
雲端一頭,明新霽幾乎是一瞬間汗毛倒豎。
南柯子眉心蹙了蹙,一雙漆黑的眼眸,遙遙望著沈滿荊獵獵白衣的影子,最後,沉重開口:“我們是為他好,還是害了他。”
明新霽梗住了。
南柯子回首不再看眼前一幕,默默道:“得不到的終究得不到。”
明新霽道:“當真如此?”
此時,地上的幾位也發覺南柯子的出現,一時間,竟來不及同師父敘說這些年滄桑過往,隻是,,一雙雙黑潤的,如同小獸般祈求的眼眸,驚慌失措又滿帶希冀的看向南柯子。
南柯子雖未回首,卻是吼頭攢動,袖下的一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他為了說服自己的心,懦弱的選擇逃避,不敢看步錦笙,這個……因他失誤來被迫受這些苦難的人。
他對不起步錦笙。
也對不起沈滿荊。
這時的沈滿荊幾乎是崩潰無神的狀態,他竟像個失魂落魄的行屍走肉,嚎啕大哭起來。
眼淚止不住的順著他臉頰滑落,衝刷出一道淒慘的白印。
四周無聲的寂寥,唯獨他的慟哭,嘶心裂肺,肝膽俱碎。
到最後,他無力的倒下了,跪倒在雲層之上,像是一片雲飄過,便能將他生生捏碎。
再也站不起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