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貴妃的眼裏,”賞花宴”這三個字,再俗不過。
女人嘛,做什麼事情都像編花篾一樣的精致;又不似男兒郎那般肆意縱橫,街頭撞見,就可以找個酒樓暢飲三天。
這睿城高門大戶的女人之間,互相串個門,都是先尋個由頭,給對方下個帖子,定好日子才敢登門拜訪。
從兒時開始,魏貴妃就跟隨母親,出入各門府邸後院。那些深閨中人,隔三岔五的開席宴請,不外乎相互間顯擺一場。
而帖子裏的宴請由頭,也不外乎是家裏的海棠開了,桃花紅了。
宴席上見著麵,也沒有誰真把那盛開的桃紅柳綠當回事。唧唧歪歪八卦的,還都是市井傳聞,評頭論足誰家的兒子出息,指指點點誰家的女兒標誌。兜兜轉轉都是那些個芝麻綠豆的事。
自從進宮以後,“賞花宴“就更俗了。
這宮裏頭,不就那一個禦花園,一年四季輪著綻放的也都是那幾株花草。這深宮中的一群女人,楞是可以借著那幾株花草,辦上幾十場大大小小賞花宴。
雖然打心底裏看不起這種俗不可耐的社交模式。但魏貴妃卻是周旋這宴席的個中翹楚。
還是個女兒家的時候,她是賞花宴上容貌清麗、進退得宜,大方得體的魏家小姐,就連在閨閣女子之間的武比上,魏大小姐的一手劍法,也比別家女兒舞得更飄零空逸。
入宮以後,她是見人笑三分、知己遍後宮的魏嬪;後來,又成了不怒而威,又豔蓋後宮的魏妃娘娘。
這宮裏宮外,沒有人比自己漂亮嗎?不見得吧,隻是她爹魏丞相身居高位,沒有哪個女人,敢比自己漂亮罷了。這一點,魏貴妃還是心裏有數的。
當初的皇後娘娘,雖是後宮之主,身份低位也比魏貴妃高了一截。奈何人家是掌著鳳印,得端著呐。
女人一端起來,平白就少了三分色彩。
拿什麼跟我比?
可今天,這次的“賞花宴”三個字,好似褪去一身泥淖,無端端的,竟然讓魏貴妃期待了起來。
自從皇後被廢,魏貴妃代掌後宮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辦宴呢。
雖然這宴席,是為宴請那金藥宗大小姐而籌備。但魏貴妃這後宮之主,卻可以像個神祗一樣,端坐高位。無需屈半分膝,還能享受全場毫無異意的恭維。
麵上雖然不顯,但心裏,她都有點急不可耐了。
金藥宗大小姐,就是在魏貴妃盛裝已畢的那一刻,進入了這儀萱殿。
“貴妃娘娘,好美啊……”
看到貴妃娘娘的那一刻,錢芊簡直兩眼放光!
因為要進宮偷雲偷令,錢芊特地提前半個時辰進宮,而且是直奔魏貴妃的儀萱殿。為了準確的定位雲偷令的令牌,錢芊更是在入宮的時候,就開啟了天宵龍眼。
此刻的貴妃娘娘,通身的珠寶財氣。在錢芊的天宵龍眼裏,那就是罩著一層朦朧藍光的移動金山,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錢大小姐,你就別打趣我了。現在的我,哪裏比得上你們這些鮮花一樣年紀的孩子。”嘴上說著客套的話,魏貴妃對錢芊的那句恭維,還是很受用的。
閱人千百,她自然知道,剛才錢芊那驚詫的眼神,可不是裝出來的!思及於此,魏貴妃臉上的笑容,又甜了三分。
在殿上分賓主落座。
錢芊特地選了一個靠著綠植的椅子。剛一坐下的時候,她的衣袖就拂在綠葉上,袖口蓋著綠葉,暗地裏,一條僅有三寸長,卻半指寬的肥碩蛟蛇,滋溜一下滑落進那綠植叢中。
“穿過這個殿廳,後麵有一個小庭院,正對著的那個超大的房間,就是魏貴妃的房間。”錢芊笑盈盈的與魏貴妃周旋,心裏卻默默的給那隻大肥蛟暗語傳音。
“去,地毯式搜索!偷到雲偷令,賞你一顆藥丸,馬上兌現,絕不拖欠。”
“嘻嘻……不去”肥蛟盤繞在一顆枝杈上,一動不動的裝死。
“什麼意思?來之前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我告訴你位置,你負責偷令牌。”
“兩顆藥丸。”
“兩顆?你耍詐?之前說好一顆的!你敢在這當口上,給我坐地起價?小心這輩子都吃不到這丸子!
少廢話!半個時辰後我們就要去花園了,你沒多少時間搜了。快給我幹活!”
“嘻嘻嘻嘻……我才不是坐地起價呢。來之前你隻讓我偷,又沒讓我搜……搜,和偷,差遠了……更何況,你還要我地毯式搜。”
“你當偷東西是摘西瓜呢!明晃晃的擺在那?”
“嘻嘻嘻……我好歹已經修煉成蛟,出場費貴著呢。隻給我一顆藥丸的話,我隻負責偷……你要是舍不得多給我一顆糖豆,那就你自己先搜,搜著了,我再幫你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