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堯脫掉了白色羽絨服，穿著一件天藍色的緊身打底毛衣，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她坐在白色的鋼琴旁，眼睛盯著麵前正在哭訴的七個小豆丁，頗有幾分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感覺。
不同的是，這位白雪公主的表情實在是有些磨刀霍霍，而小矮人們則像是待宰的羔羊縮在角落裏。
“我們原本都是紙糊的鋼琴，紙紮店把我們賣出去，人們就把我們燒給去世的親人……”
“但是他們也沒配個鋼琴師，我們到了下麵也沒人要，基本都是直接拋出門的……”
“我是第一個燒去的，燒的時候說得好好的，到了那邊會有人彈奏我，可沒想到，那邊的接收人壓根就不喜歡鋼琴。”
“我是第二個被燒過去的，我的接收人倒是彈了我幾天，然後發現別人的款式更高級，就把我扔了買新的。”
“我不知道我是第幾個，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站在墳頭上，他們說我的接收人已經去投胎了，沒人要我。”
“我比較慘，我不是燒給誰的，我就是紙紮店倉庫著火了被燒掉了的，前無買主，後無用者。”
“所以說，你們是陽間的的人給陰司的親人燒的鋼琴形成的怨力？”
君堯嘴角抽了抽，
清明給親人燒的不都是冥幣元寶房子車子嗎？
誰會給自己先輩燒鋼琴啊！
這是有多愛彈鋼琴！
小矮人委屈得不行，“我們都是追夢的好孩子，就是想要真的被人當做樂器來彈，這才想辦法找一個地方聚集在鋼琴裏。”
“但是這位彈鋼琴的小夥子技術實在不咋地，我們隻好自己努力發聲……”
“可我們沒有靈氣可以修煉，隻能悄悄吸取一些陽氣。”
“我們總不能能和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遊蕩，到處找靈氣吧，隻能從聽音樂的人們身上獲取一點點陽氣……”
“我們一向都很克製的，不會竊取過量，每個人隻取一點點，睡一覺就能恢複過來的。”
“今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有點控製不住……”
嗬嗬，這還得怪她和趙明來聽音樂咯？
君堯想起陳老的話，她現在的體質就是很容易招惹這種玩意，惹上就容易讓人家失常，不是極左就是極右，根本沒法中和。
看樣子她是得控製一下自己了，可是要怎麼弄呢？
找個什麼東西壓製自己的仙氣？
君堯還沒想好，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瞥了一眼小矮人：“你們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你們被彈奏的心願也了結了，我送你們去超度吧。”
小矮人麵麵相覷，想了想紛紛點了點頭。
開玩笑，這位姐姐看起來可不好惹，若是不同意，說不定讓它們魂飛魄散！
還是超度吧，好歹也能進入六道之中了。
君堯滿意地畫了張符，隨手往鋼琴底部一貼，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陣，小矮人們的身形紛紛變淡消失，鋼琴肉眼可見的黯淡了許多，無端透出一股腐朽的氣息，似乎一碰就要變成渣渣。
這架鋼琴一直被精靈滋養著，如今精靈離去，它自然被抽空精氣神，再也沒有光彩了。
趙謹站在酒廊入口，望著少女放下頭上的馬尾，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遠看如同一個惑人的女妖。她緩緩從鋼琴後走出來，手上抱著自己的白色羽絨服和圍巾，心情貌似還不錯地和鋼琴擺了擺手，無端透出一股俏皮可愛來。
君堯看見了趙謹卻沒見趙明，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朝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