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襲來寒風,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絲絲涼意,輕薄的紗幔開始換上包裹毛皮略厚的雲煙錦緞,這日,直到日上三竿昭娣才悠悠轉醒,她伸著懶腰慢慢走去藥廬,剛到庭院,正逢太傅府上的下人紛紛送來藥材。
呂太傅命人將每種藥材都特地多配了些分量。
“姑娘,我們家老爺說了,缺什麼隻管寫張方子差人送去,隻要配得好藥材,多餘的,便是送給姑娘了。”
小廝一邊說,一邊朝著身後一排丫鬟們示意,她們紛紛打開捧著的盒子,裏麵盡數是上好的藥材,在打開的時候,悠悠散發出藥香味。
這對昭娣來說,自然求之不得,隻是遠遠一看,都知曉呂太傅挑選的都是極好的珍品,她眼裏都是一抹光亮,對小廝笑了笑,“如此便替我謝過太傅,讓他盡管放心。”
小廝聽後,恭敬彎腰,“小的一定帶到。”隨後,丫鬟們盡數把藥盒放在庭院間的石桌上,便一一退下。
美滋滋送走了下人們,昭娣就開始在藥廬裏張羅,她一一撫摸輕聞藥材,心裏樂開了花。
剛將藥材等兩配方,還沒來得及提煉成丸,金環便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紅著一張小臉,一手指向身後,神色是恐懼夾雜慌張,“小姐,快,快來前麵看看,都,都要打起來了。”
聽到這話,昭娣慌張間放下藥材就出了藥廬,直奔前麵茶館裏,沒注意到身後藥廬一閃而過的身影,石桌上包裹藥材的羊皮紙張,都拂了拂。
從後門來到茶館間,就已經隱約聽到喧鬧,到了門口,正見圍滿了人,個個百姓臉紅脖子粗的叫嚷著,扶蘇和戴著麵具的寧弘都在門口沉默不語,但抵擋著不讓進來。
“怎麼回事?”
茶館下人們見她來,紛紛給她讓了路,這才看見,門口還放著幾個擔架,躺著麵容死氣的屍體。
見她出來,其中一個壯年大聲嚷嚷,“終於出來了,這就是茶館掌櫃的,你們茶館喝死了人,在這天子腳下,殺人償命!跟我去見官府!”
聽到這些話,昭娣沒有理會他,從看見屍體時,注意力就在那,所以她不理會那人,徑直半蹲下來檢查著屍體,金環早就隨身備著帕子,見她的動作,立馬掏出來遞給她。
昭娣接過,小心翼翼翻開屍體眼瞼,隻見瞳孔散大,而嘴唇也是清晰可見的青黑色,在眼窩處,一片暗沉泛濫。
確是中毒之像。
還在沉思著屍體的問題,那壯漢正欲上前對昭娣伸手抓來。
一眼瞧見的金環,用盡全力使勁衝過去,一把推開要上前抓走昭娣的壯漢,扯著稚嫩的嗓音叫喊,“你走開,我家小姐是大夫,隻會治病救人,不會下毒害人的!你們別冤枉我家小姐!別妨礙我家小姐!”
不得不說金環一下子使得勁兒確實大,把那壯漢都嚇了一跳,他不敢在眾人麵前對一小女子動手,隻好繼續說道。
“我弟弟昨晚在你們這喝了點茶就回去,當晚就不行了,”為了有人幫忙說話,他指了指屍體一旁同樣症狀的女屍,“還有隔壁家二丫,也是喝了你們的茶,死因一模一樣,還有這些人,你敢說你們沒下毒害人!難道全是巧合不成!”
金環看也不看,隻一味袒護昭娣,“反正隨你們怎麼說,我家小姐就是沒害人!平日裏也是跟他們無冤無仇,何須如此?你們無憑無據的,不準冤枉我家小姐!”
“不可理喻,都給我上!把這女的抓進官府!”壯漢實在氣不過,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振臂一呼,煽動著身後的百姓。
一群人早就被帶動了情緒,隻等著一聲令下,他們直接簇擁著上前,場麵一瞬亦如喪屍圍城之勢。
寧弘見狀,率先揚起腰間長鞭,衣擺震懾,扶蘇在他旁邊揮開折扇,一陣勁風吹拂二人額間發絲竟有一股濃鬱的殺氣襲來。
他們將沉默看著一群人的昭娣,緊緊護於身後。
扶蘇看著怒氣衝衝的壯漢,言語帶著好聲好氣,“你們冷靜點,我們不過是尋常的百姓,為何要下毒害你們,此事給我們點時間,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給點時間?哼,到時候你們逃跑了我們找誰去!”
壯漢一臉的不屑,吼完這句話,眸子閃爍著詭異的精光,瞄準時機就朝昭娣揮去手中的斧子,寧弘微側頭瞥見,手疾眼快間,立刻飛甩出長鞭纏繞住他脖頸,再一拉,扯著那人,卻不看他,對眾人道,“誰,再上前試試。”
斧頭掉地,帶著沉悶的響,壯漢的臉色變了變,喉間已被勒得喘不過來氣,他雙手緊緊拉住脖頸間的鞭繩,企圖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