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從昏暗的牢房中出來,昭娣一時不太適應陽光,用手擋了擋眼睛緩了半天,再經過一條狹隘的小道,沿路於窄窄的石磚牆穿過,這才回到京知府前。

她未曾注意到自己身上都是那孕婦生產時流的血。

而一眼見她渾身是血的寧弘,以為京知縣對她濫用私刑,一直下揮出長鞭抽去,當時就毀了師爺的木桌。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那師爺都嚇得驚慌失措,兩三步急忙起身連連退後,更是驚恐望著寧紅光。

“你們竟敢濫用私刑!”

聽到這話,昭娣低頭才發現渾身的血,是為那孕婦接生沾染上的,一把拉住他,“阿寧,這血不是我的。”

他沉默回過頭,藏於麵具下的眼眸擔憂看著。

京知縣緩了緩方才也受到驚嚇的情緒,一手撩起袖子,猛拍驚堂木,“放肆!公堂之上竟隨意摧毀桌椅,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民女輕塵,你身上,又是怎麼回事!”

昭娣跪下,對著京知縣行禮,“大人,民女這是方才在牢裏為一民婦接生時,不慎弄髒的,民女還要謝過大人派遣產婆幫忙,那民婦順利產下一名女兒。”

她很是會說話,把這大半功勞都用在京知縣身上,似乎在向所有人說著此人的大公無私,果然聽到這話,他確實息怒不少,並沒有在言語上多加為難。

而所幸的是,寧弘和扶蘇此番前來,就是搜齊了證據。

空芷聽令,上前將小包袱打開,她身上已經換上了昭娣為她準備的衣服,一身緊身幹練的紫色武打服,垂下四片衣擺於腿間,長靴足蹬,整個人英姿颯爽。

師爺將包袱遞上前,京知縣打開一看,竟是一張張人皮麵具。

“這是何物?你們想說明何事?”邊說著,他讓師爺記錄好這證據。

聽到這話,扶蘇不慌不忙,帶著兩個轎夫抬擔架進來,那擔架上躺的屍體,是一芳年十五的姑娘。

二人開始娓娓道來。

“大人,這年方十五的姑娘,是昭娣從煙雨樓調來的,”說話間,昭娣也在靜靜看著屍體,耳裏將扶蘇的話一字不漏聽了進去,“隻可惜早在前不久,就不知不覺在憶娣間被暗殺,因為行事詭秘,並無人得知,她被害之後,就換了別的人,以易容術取而代之”。

這手法與寧弘當年東宮千屍案如出一撤。

而知曉他這計劃的,當年唯扶煙靈一人,若是憑她一人本事,自然難以做到,但如今又加上扶紳翎的能力,此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聯手所為。

隻是扶蘇和寧弘不能說出其中關係,否則會將寧弘的身份也暴露,所以他們隻道昭娣是清白的,具體是誰,還要慢慢查清。

“所以,”寧弘的語氣冰冷中透著脅意,“京知縣大人是不是,該放人了?”

京知縣猶豫了一下,就命人檢查一下屍體,又仔細核對了麵具,還在猶豫間,扶蘇扇著折扇,歎了口氣,“若是京知縣為難,本王,可以協助一二,讓京知縣,好好的放個假吧。”

此話一出,他不敢再說多,雖然長安城是寧弘為帝,但扶蘇的王爺位份一直存在,旁人自不敢多有得罪,他不再多慮,再拍驚堂木,“此案確有疑點,經查實與民女輕塵無關,故此釋放,但此案真凶,你們還得配合官府調查。”

昭娣當場釋放。

他們剛走出京知府府門,在門口等待的金環見了,急忙急衝衝跑去,與另一邊同樣跑去的幸長,不巧撞了個滿懷。

“哎,你這個不長眼的。”金環揉了揉被撞痛的胳膊,氣的不打一處來。

“姑娘怎麼說話呢,我又不是故意的。”被這麼一撞,幸長也覺得胳膊有點痛。

“那我就是故意的了嗎,你看著就是習武之人,怎麼避讓都不會。”

“姑娘此話倒是好笑了,饒是我輕功了得,也防不住姑娘這麼橫衝直撞。”

正吵著,幸長瞥見昭娣走進,就不再理會金環,抱著包袱跑去,“這位姐姐,你竟然無罪釋放了。”

“幸長?你是來送我的?”昭娣還有些疑惑,她都快把這人給忘了。

“是啊,你看,這是我家鄉的酥餅,從前那些犯人們進去了,都再也沒出來過,你這些天隻照顧著那孕婦,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分給了人家,這就當是,我替人家的謝禮吧。”

說罷,他一把將包袱塞給昭娣,就匆匆跑開。

金環見他跑得火燒眉毛,不免對著幸長的跑走的背影一陣諷刺,“哪來的毛頭小子,誰稀罕你那酥餅啊。”

但金環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毛頭小子日後,便在自己短暫的歲月裏,留下一段珍貴的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