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滿腔的怒氣,隻一手掌摑,仍不解恨。
滿眼昏暗暗,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居高臨下望著,煙靈側頭,雙臂禁錮的鐵鏈晃了晃,幹枯雜亂的發絲覆蓋下,粗糙的臉頰清晰可見五指印,連著被扇的動作,牽扯渾身牢入肌膚的鐵釘。
痛徹入骨,鐵釘與體內肌膚血肉模糊粘連,鏡裏,朱顏瘦。
她暈了暈頭頓半響,無畏喘著粗氣,大笑,又看不出笑意的扭曲哭相,回頭眼眸閃著嫉光,“哈哈哈哈,溫昭娣,你且來,如當初我待你那般,傷我肌膚斷我筋骨,莫怕,來便是。”
空芷生恐,一把拽住昭娣的胳膊往後,警惕更厭惡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女人,“主子小心,切勿隨意接近她,這人,實在詭計多端。”
“我都這般被關的牢牢的,你竟會怕?溫昭娣,你何時這般膽怯了,莫不是,半年前被我嚇得?嗬嗬嗬。”
接過空芷手中的火折子,朝煙靈臉上照去,不知是畏懼燭火灼熱的星苗,她總是眯了眯眼,側過頭縮著。
“扶煙靈,我本多次放過你,奈何,你太喜歡找死了。”
仍側著頭,似是如獲大釋,“殺了我,痛痛快快讓我死了,這世間,便再無人與你作對了。”
手握火折子緩緩垂下,目光掃落,“痛快讓你死,可能嗎?”
瞥了瞥空芷,她上前一手捏緊煙靈下巴,逼迫她張口,一藥丸塞進,入口即化。
“你放心,這不是毒藥,”她緩慢的,將火折子傾瀉下,漸漸挨近煙靈破布衫,“固源根本,即重傷也能支撐一天一夜,這藥,可是甚好。”
破布衫燃起絲絲星火,煙靈才明白她的意圖。
這是要,活活燒死她,不讓她死的痛快,一直承受著,灼人燒痛。
死牢中火光更盛,積毀銷骨。
“溫昭娣,你果然,最狠。”
伸手一拋,空中劃過明亮亮星點弧度。
火折子滾落在她腳下,頃刻燃起火海,慢慢退後,看著不斷烈火焚燒中掙紮的女子。
“這可不是,拜你所賜。”
深寂的死牢內,破天荒的有了聲響,不過是那,淒厲決慘的嘶吼。
機關算盡終成空,無邊落木蕭蕭下。
溫昭娣以死刑,處死前朝公主扶煙靈,此事頃刻便在整個皇宮和長安街傳出。
有人道,溫昭娣身為長安王爺的王妃,饒是有過何種恩怨,無須手染血,當抿恩仇。
一時間,長安城內外皆傳,長安王妃終偽裝不下,暴露出原本嗜血如命的,本性。
寧弘並未過問此事,隻獨自壓下前朝群臣的聲音,聲稱宮女癲狂案皆因扶煙靈所為,此舉正是為了還宮女們公道。
大批宮女參選進宮時,昭娣卻協同空芷去了太傅府上。
臨近門口,隻讓空芷進去,自己在對麵格外顯眼的小攤前坐下,慢悠悠喝著茶。
茶雖香,倒不及憶娣間的好。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太傅府果然匆匆忙跑出幾個下人和管家,隔著一條街,也能依稀聽聞管家因焦急大喝的嗓音。
“快!你去西街請張大夫!”
“你去城外三裏地喊那遠近聞名的產婆!”
“至於你,跟我進宮請汪實初來!”
手執茶杯於唇間,一抹淡笑。
空芷隱於暗處,見其餘下人紛紛分頭走開,管家帶著另一人正要走,揮手間暗器飛出。
正中管家膝蓋,重重朝著昭娣的方向癱跪下。
“管家你可有事,快些起,”趕忙扶起慌張的管家,一抬頭,“管家你且瞧著前方,可像是,當日與太傅交好的憶娣間掌櫃?”
拍著兩腿上沾滿的灰塵,一手揉揉發痛膝蓋,聞言抬頭,大喜,“正是正是,天意,速去請來!”
餘光瞥見一旁匆匆跑來的灰飛衣擺,裝作未察覺,方擱下茶杯,尚溫。
下人哈腰問好,“見過長安王妃!”
一震,凝目掃視四周,所幸未被聽去,怒視,“光天白日這般稱我,你家太傅未教得你謹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