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咀嚼後,或眉頭輕鎖,或臉頰微舒,品食之尊、享味之美,如落葉浮水順流而下的淡雅,似雪花沾枝靜謐經夜的從容,又如春苗風拂彩帶般投影的歡快,更似筍尖破土成長時聲音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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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人是不得進入廚房的,隻能在門邊觀看。
如同冬稼阿姨浸種播撒時好有神助一樣,廚房內菜刀連揮、爐灶自起,各種油鹽醬醋魚貫而入。
整個過程不徐不緩,宵君站在門旁心無旁騖。直至最後時刻飯熱菜熟,宵君才上前一步雙手隔空輕揮,本就有些香味的飯食更是濃鬱撲鼻。不要說吃了,就是聞了都讓人欲罷不能。
而這時,院中房頂早停滿了鳥禽和走獸。
禿鷹和麻雀交叉而站,老虎和兔子比肩而居,他們匍匐低首、虔誠恭謹,如沐福音、如浴天光,隻因這絕世驚人的宵君大餐。
此時不用招喚,竹界諸人早圍桌而坐。
待飯菜上桌,他們對視一笑,就夾筷而食。
稍事咀嚼後,或眉頭輕鎖,或臉頰微舒,品食之尊、享味之美,如落葉浮水順流而下的淡雅,似雪花沾枝靜謐經夜的從容,又如春苗風拂彩帶般投影的歡快,更似筍尖破土成長時聲音的感動。
餐畢餘些食物就分發給外麵等候多時的鳥獸。
每隻鳥獸所分不多,但都躬身接起,或銜或捧,沒有一隻鳥獸嫌少不耐。
他們有的當時即食,有的卻珍藏帶回給妻兒老小。
帶走的,一如之前般恭敬,仿如接了聖物。即食的,則如人一樣舒服暢快,許多都在地上打起了滾。
眾人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離開,而門外野獸則有不少就地而睡,呼呼地說不出的香甜。
文狀,文學宗師,錦文鏽章涼潤有信,經詩典詞熨心伏意。
可惜在竹界中,他是最沒有機會施展的。
吟詩作賦雖不在話下,卻曲高和寡無人欣賞。詞曲長文更是優美異常,眾人雖難知其義卻能知其美,這點還頗令他欣慰。
文狀博古通今、人情練達,日常倒常與眾人開懷釋悲,為眾人所信賴。
文狀之所以為文狀,不僅詩書卓絕,更精奇門遁甲、兵法韜略。
竹界未閉之前,鳶克常代皇室向文狀谘詢求教,儼然菖蘭又一國師。
唯此一條,就夠文狀大人傲視群雄。
至於奇門遁甲,冬稼阿姨說過一事。事不大,沒有什麼波瀾,卻足夠詭異。
文狀和冬稼受邀參加老友之子婚禮。
席到中途,冬稼發覺文狀前輩不見了,左等右等宴會都結束了他還沒有出現。
兩人同來不好一人就走,而且身在他家,主人事忙也不便打擾,冬稼阿姨就獨自尋找。
冬稼阿姨躲家丁避客人,在園林樓宇間穿梭,直至最後在喜樓懸空發現了文狀前輩的身影。
文狀一身白衣和外牆同色,若不注意當真一時難以發現。
喜樓總共三層,第三層乃是新人之房,此刻新郎尚在外應酬,新娘應是獨坐室中。
冬稼阿姨微微有些不喜:文狀啊文狀,我等雖說修煉意力,壽元早已大長,青春也極致延長,但畢竟輩份和年齡在那擺著,你怎麼就能拉下老臉來偷窺新娘?
洞房設在三樓,本就是大戶豪門為了防止聽床扒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