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案小字,密集卻不覺擁擠,字偏卻不覺晦澀;細看風骨,鐵劃銀鉤;遙視神韻,飄逸清新;仿若山中竹林,風拂葉動,颯颯的自然,又如潭內頑石,水掠光動,涼涼的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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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大人,不必如此。劍兒已是我皇家成員,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王爺對總督說。
李小劍聽了王爺的話,知道幾名侍衛份屬總督府。他本來因為意力全無,被幾名侍衛攔截,心中頗為不爽。現在見王爺替自己說話,心中又有一絲感動。
不管如何,王爺還是待我如義子看待啊他心裏有些內疚,剛才自稱小爺,把王爺都給罵了進去。
李小劍一時口快,卻不知辱罵皇族,是誅九族的罪,幸虧王爺沒有追究。
“多謝王爺成全”總督拱手後,又看向廳中“多謝諸位前來小聚,大家來日方長。來人啊,扶小姐進後院。”
“不”郎羞玫站起來突然大叫一聲。廳中已有人向外走去,聽到羞玫的叫聲又停了下來。
“羞兒,有什麼事,我們回頭再議”盧雪上來攙扶女兒。
郎羞玫看著李小劍。李小劍不屑一顧。她知道李小劍已然生氣,若是此時不為補救,以後恐怕就難了。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玄淩寒,更有個沒見過麵的左軒。
她一把抓住李小劍的胳膊,眼淚汪汪地說道“阿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永不變。我一定會說服父母的。”
李小劍剛要說話,郎坤惱羞成怒,“還不把小姐拉回去。”幾名侍女急忙上前。
“看,你的總督父親大人,很看不起我這鄉下來的小子啊,連問一下原因都懶得問啊。郎羞玫,他很愛你,卻不愛我。小生高攀不起。淩寒,我們和王爺走!”說著,李小劍抽出被羞玫抓著的胳膊,也收回了伏地蟒。李小劍意力雖然沒了,但他的神識還在。
再說有王爺在身邊,李小劍不怕有人對己不利。
“阿劍,等一下”郎羞玫鄭重其事地說道,不由得他不回頭。
郎羞玫一把抓住李小劍的胳膊,猛地一咬。李小劍現在除了身體結實點,全無意力,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差別。他的神識關鍵時刻也能自保,但總不至於對付個小姑娘。
李小劍被咬得大叫連連,又不好一巴常扇過去,隻好一邊叫一邊推,妄圖分開她。
玄淩寒也拚命拉扯郎羞玫,“你屬狗的,你怎麼咬人?快鬆開,我打了。”
郎羞玫被玄淩寒拍了好幾下,終於放開了手。
郎羞玫抬起頭來,滿嘴鮮血,像剛生吃了什麼小動物,還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笑嗬嗬起來,讓人看了毛骨聳然。
李小劍痛得直甩手,要是不怕丟麵子能哭的話,他當場就能哭出來,“你,你,我上輩子欠你的啊?”李小劍不知道怎麼說她。被一個女孩子咬了,他都不好打她,尤其是喜歡自己的女孩。
盧雪緊張地看著羞玫“女兒,你可別幹傻事啊。”郎坤也急了“乖女兒,你可別嚇唬爹啊!”
李小劍看看盧雪,看看郎坤,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被人白咬了?
他又看向郎羞玫,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她給我下了什麼毒藥,生不能同床,死卻要同穴?這個害人精。
李小劍想到這,氣急敗壞,都想伸手揍她。死都要死了,還要什麼麵子。我雖不怕死,可也不能隨便就死了。
他怒視著郎羞玫,郎羞玫仍是笑意盈盈。
李小劍又心道,瘋了,瘋了,這一家都是瘋子。
他正胡思亂想間,卻感應到原本全無意力的郎羞玫,她的血脈竟然在燃燒,雖說燃燒程度很小,遠不到自爆,但那也是燃燒,也會痛苦的啊。李小劍意力沒有,神識意識可都在的啊。
“劍哥哥”郎羞玫又撒起嬌來“你一定要記住,我是喜歡你的,自從皮弄一見我就喜歡上了你。現在,我啟動了全蘭之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我就會自爆身亡,這沒有辦法阻攔。
剛才我咬了你,我是用你的血液引燃我的身體,隻有你能救我。劍哥哥,去查明神農幫和紅衣堂,給我父親和王爺一個交待。爹、娘,我喜歡他,不可遏製地喜歡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嗚嗚!”
“女兒,我苦命的女兒啊,嗚嗚”盧雪抱住女兒哭泣,女兒渾身滾燙。
郎坤徹底傻了眼,沒想到女兒對李小劍用情如此之深,竟然不惜引爆自己,雖說不會當時就死,但這四十九天卻要如煉獄般受苦,而且越到後來會越痛苦。
哎,罷了,罷了,若是李小劍這小子與神農幫確實瓜葛不大,就讓羞兒受個二十來天的苦,以堵天下人之口,然後就讓他們結合吧。現在就希望王爺那麵能夠轉圜一下了。
王爺心下雖對郎羞玫的舉動欽佩,卻沒有過多表現出什麼。
郎家先祖受辱畢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遠隔萬裏。元家可是剛剛有一成員折在紅衣堂手中,若是李小劍沒有個完美的解釋,就算身為王爺義子,而且是唯一的子嗣,他也沒有辦法庇護。
郎羞玫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了對李小劍忠貞的愛情,讓總督重新接納了李小劍為女婿的想法,也讓李小劍有了強大的助力。
就算皇室想對李小劍不利,也要掂量一下,有否必要冷了一名封疆大吏的心。李小劍腦袋一轉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李小劍也知道全蘭之法不僅有保護自己的功能,也有情人自救的方式。剛才他被咬疼了,不及思考,而今,他的思路終於清晰了。
他低著頭看了下血跡斑斑的胳膊,再看向廳中眾人對羞玫欽佩的目光,心中那點愛意如雨如池,圈圈擴大。
玄淩寒看李小劍臉上神情變換,輕輕叫道“哥哥!”李小劍捏了幾下玄淩寒的手,就向郎羞玫走去。
他拉起郎羞玫的手“羞玫,這份莫大之情,上蒼做證,我李小劍,寧負天下不負卿,縱使身消意盡散,也願與卿同白頭。你放心好了,我先隨王爺前去,能化解諸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你先往,我隨後。凡間太多煩惱,天上滿是逍遙。”李小劍講得情真意切,兩行淚水適時流了下來。
郎羞玫聽了愛意綿綿,隻覺燃燒的不是血脈,而是燃起了生活的激情。
盧雪哭聲更大,她很欣慰女兒有個好歸宿,而郎坤唯有心底歎息了。
客人都已散盡。王爺沒有著急離開,他帶著李小劍和郎坤一家進入密室。李小劍把在竹界之事和盤向王爺和郎坤托出。不過他隱藏了玄淩寒也同在竹界的事。
郎坤聽了不置可否。郎羞玫在宴會上已替他掙足了臉麵,不是郎坤不肖,不報世仇,而是女兒以死明誌。既證明了李小劍的清白,也表明了郎家的剛強血性。
他郎坤不是偏聽偏信之輩,但又有幾人自願燃燒血脈,更何況是一個普通女孩?
郎羞玫很是滿意李小劍最後的那番話語,她覺得就是為了剛才他那句話,不管多大犧牲都值了。
李小劍見郎羞玫看著他的目光炙熱異常,臉上也不禁陣陣發燒。剛才那番肉麻的話,他怎麼能說得如此自然呢。
王爺聽了沉思一會,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劍兒必得與我去京都一趟。我處理下事情,三日後出發。”
去京都?能見到父母?李小劍往郎羞玫看了一眼,郎羞玫點了一下頭。
王爺臨出府時,偷偷地對郎坤說“劍兒應該和神農派紅衣堂的事沒有多大關係,這次帶他回京都,一來是讓他見一下父母,另外就是向皇兄交待一下任務。你女兒就別讓她受苦了。”
郎坤見王爺如此與自己交心,心裏莫名感激,待聽到女兒之事,老臉一紅,那點疼愛女兒的小心思被人一眼望穿了。
但他仍是故作恨恨地說,先讓她受受苦,長長記性。其實,他明白王爺仍讓李小劍留住總督府的意思,心裏也是巴不得李小劍臉皮厚點,當晚就把女兒洞房了。
郎坤身為父親,自是不願女兒被人放肆,但一想到她所受之苦,又知道不能不如此。
王爺笑了笑,仍是善解人意地勸說了一番郎坤,心裏卻道這個老狐狸真是麵子裏子都不丟啊。
李小劍在王府三日,每日向郎坤夫婦請安後,就去看望郎羞玫,一陪就是一整天。
郎坤希望李小劍這頭傻豬快點拱了女兒這棵白菜,讓她早日解除血脈燃燒之苦。
第一日,他哪也沒去,好不容易等李小劍出了羞玫的閨房,他一頭就紮了進去。郎羞玫側臥在床,經脈覺穩、體溫如常。郎坤還沒進門就感應到女兒的血脈不再燃燒。
郎坤點點頭,心道這李小劍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實際上也不是那麼笨啊。孤男寡女在一起那麼久什麼也沒有發生,宴席剛過一天就把該辦的事給辦了。
他看著羞玫紅潤的臉龐滿是幸福的小女兒之態,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他把手別在身後,邁著八字步剛出羞玫的閨房,突然間意識到養了那麼多年的姑娘,就這麼被一個混小子給拐跑了,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悶氣猛然間占據了整個心扉。
心隨意動,身隨心至,李小劍還沒有回房就被郎坤給截住了。
“郎叔叔,你這是?”李小劍看著氣勢洶洶的郎坤,一時不知怎麼又得罪了他。
“小王八蛋”郎坤舉起偌大個巴掌猛地往李小劍揮去,“你敢欺負我女兒。”
李小劍嚇了一大跳,意王發怒血流成河。他不及細想,一個風葦度就飄了出去。
郎坤沒想到,李小劍意力全無竟然還能逃脫自己的一擊。
風葦度是李小劍的逃命絕技,事出緊急,他未及細想就施展了出來。這才發現,就是沒有意力,風葦度一樣所向披靡。李小劍心頭一喜,憋悶了兩天總算有點開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