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郊外。
丁玄熊帶著林白藥走過長長的曲廊,來到盡頭的涼亭。
魚敬宗依然在釣魚。
將魚安止安排進董事會後,他出現在這裏的時間,逐漸多於出現在公司,退休的意圖人盡皆知。
丁玄熊默默退回岸邊,看了眼玩世不恭的段子都,鷹立似睡,虎立似病,身架和形態都是絕好的練武苗子,道:“殺過人?”
段子都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前麵的涼亭,雖然林白藥認為魚敬宗不會有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但燕子門再怎麼說也是太行山出身,洗白多年,匪氣還在,不能不防。
“丁先生太看得起我,以前隻奉命參加過幾次微不足道的小行動,沒您出身太行山,見過那麼多的世麵……”
沒否認,就是默認。
丁玄熊心裏將段子都的威脅值提高了幾個等級,也不再說話,隔開三五米的距離,正好站在曲廊入口的兩側,共同注視著林白藥和魚敬宗的背影。
“晚上忙不忙?要不留下來吃飯?”
魚敬宗笑道:“不是我自賣自誇,這湖裏的魚,被喂刁了,生性狡猾,很難上鉤,但吃起來的口感,別的地方吃不到……”
林白藥笑道:“晚上約了朋友吃飯,跟魚總聊一會就得走了。”
這番對話聽著波瀾不驚,實則蘊含深意,暗藏殺機。
林白藥一反常態的突然到訪,且是沒有事前打招呼的直接登門,魚敬宗已經察覺到了某種非比尋常的詭異氣氛,再聯想最近林小廚遭遇的風風雨雨,隱約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所以不等林白藥開口,魚敬宗先拿言語試探,想知道有沒有轉圜的可能性。
然而,林白藥的回答,並不是那麼的愉快。
魚敬宗沉默半晌,望著湖泊裏的淡淡熒光,歎了口氣,把魚竿放到支架上,緩緩坐直了身子,道:“是不是……安止跟林小廚的謠言有關?”
林白藥認識魚敬宗很久,見過他不知道多少次,可每次見麵都隻會感受到如朋友如長輩的平易近人。
此時強大的氣場無聲彌漫,才會想起這是一位出入江湖混跡四海手眼通天的大佬。
不過,大佬也沒什麼了不得。
衛西江同樣是大佬,整死他隻用了三五天。
魚敬宗就算比衛西江強大太多,但也不是那麼的不可戰勝。
隻希望,
大家不必走到那一步!
林白藥仍然保持著對魚敬宗的敬重,道:“孫太歲前天在魔都被抓,他親口供出,受小魚總的指使,策劃了屍油事件,並在網上網下聯動媒體擴張影響力,目的就是徹底搞垮林小廚……”
“孫太歲?”
魚敬宗皺眉道:“鶴望跟這個人沒有交集,他怎麼會聽安止的吩咐?”
說著扭頭招了招手,等丁玄熊走過來,吩咐道:“去查一下,安止和魔都的孫太歲是怎麼回事?”
丁玄熊應聲而去。
魚敬宗解釋道:“白藥,不是信不過你,事關重大,我需要確認一下……”
不立即把魚安止召過來問話,而是先查孫太歲和魚安止的關係,林白藥其實已經知道魚敬宗對這件事的態度。
對他的稱呼,也從林老弟變成了更疏遠的名字。
兒子,終歸是兒子。
和別人不同,甚至和女兒也不同!
他笑了笑,看似不以為意,道:“魚總能查清楚最好,如果孫太歲胡亂攀咬,不用魚總出手,我來教訓他。”
兩人之間,一時都沒有言語,寬敞頭通透的涼亭裏,陷入了彷如黑雲壓城的寂靜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丁玄熊匆匆過來,道:“孫太歲前些年曾在國外惹了麻煩,恰好有同行的朋友認識大少,就托大少請動了賓大某位同學的議員父親打了個招呼。孫太歲因此欠了大少的人情,回國後兩人雖然沒交集,但是大少讓孫太歲辦事,他應該會聽從……”
魚敬宗眸子裏的怒色驟然凝聚成雷雲,抬手欲重重的拍向欄杆,最後卻還是忍住了,並沒有發作出來。
雷雲漸漸的散去。
他滿臉的疲憊,道:“白藥,林小廚的損失,我來負責。一千萬,不夠的話,還可以商量……”
林白藥談不上多麼的失望,因為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但真的聽魚敬宗如此輕描淡寫的準備拿錢擺平魚安止捅出來的窟窿,心裏還是不由的有些憤怒。m.X520xs.Com
“魚總,這不是錢的問題。上次你保證過,不會讓小魚總再為難我。可事實證明,你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掌控力,他對你也缺乏對父親該有的尊重。所以,這次,我希望用我的方法,來解決我和他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