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延康坊門外,一個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
呂長樂推開院門,望著庭院中坐在木階上的應佳,當時就震驚了:“應佳,你怎麼在我家裏?”
應佳手指間夾著一枚綠葉,道:“當時不是給你說了嗎?你把這片葉子放在身上,走到哪裏我都能找到你……還有,我等了你一個月,你到底跑哪裏去了?”
呂長樂掏了掏耳朵,一言難盡啊。
這次死裏逃生,差點就交代在那山腹中,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他深刻體會到人心險惡,回來的路上,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老伍。
老伍不在的日子,真特麼不是個日子。
以後對老伍好點,這家夥除了感情充沛一點,至少對他還是挺不錯的。
也不知道老伍拿到解藥,變回人樣了麼?
還有那個楊異,呂長樂從山腹中爬出來,第一時間折返回去,可惜那裏已經人去穀空,連營帳都收拾得一幹二淨,連根毛都沒留下。
呂長樂一路追回長安城,除了一身的灰塵,愣是沒看到楊異的身影,跑得還挺快。
便在此時,院門外出現了風道人的身影,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裏看,他看到呂長樂,雙眼頓時一亮,嘿嘿笑道:“小郎君,老道等了你足足四十三天,可算把你給盼回來了。”
說完,他朝著應佳笑道:“小娘子,你家郎君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老道我呀。”
應佳眉峰一挑,悄無聲地摸了一顆南瓜在手,哼哼兩聲。
她近來無事,每天來這庭院中等呂長樂,而那風道人也是如此,總是搓著手掌在門外來回踱步。
呂長樂一見應佳掏出南瓜怪,當即臉色一變,趕緊把風道人往外攆,道:“出去,出去,我和你又不熟,別總來我院子外晃悠。”
風道人笑吟吟道:“老道樓雲,自號清風居士,交個朋友嘛,上次你收老道的黃金,可不是這個態度,這些天老道見你不在家中,又籌了一筆黃金,就等你回來,買上三五碗佛跳牆嚐嚐……許是剛才滿口胡說,得罪了你這俏娘子,老道自扇嘴巴,給你和娘子賠禮道歉。”
啪!啪!啪!
嘴巴抽得又脆又響,呂長樂看得一呆,無話可說。
這風道人沒臉沒皮的樣子,著實把呂長樂看呆了,也把應佳看得噗嗤一笑,收起了南瓜,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道人,不跟你計較了,你可聽好了,我可不是呂長樂家的娘子,以後不要胡說!”
風道人連連拜手,道:“嗨,老道眼力不濟,得罪,得罪。”
呂長樂無語,道:“樓雲道爺,我剛從外地回來,家中還沒開灶,你要真有心喝佛跳牆,得等一段時間,我最近沒空。”
樓雲笑眯眯,神秘秘地湊了上來,遮住嘴巴說道:“小郎君要是惹了麻煩,盡管來找我幫忙,長安城還沒有老道辦不了的事。”
“好吧,我記下了。”呂長樂看著樓雲神秘秘的表情,心中微動,這老道保不齊是個高人?
樓雲一步一回頭,指向一旁的光德坊,道:“老道就暫住在光德坊京兆府署衙內,小郎君,記得來找我啊。”
呂長樂回頭看向應佳,問道:“應佳,你住在長安城的吧?可曾聽聞樓雲的名頭?”
應佳略一回憶,搖頭道:“沒聽說過這號人物,西京長安,乃藏龍臥虎之地,什麼人都有,樓雲,沒聽過。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裏?”
呂長樂左右看了眼,小聲道:“先進屋,到裏麵我再給你說。”
……
後院。
應佳把可樂罐一丟,打了個嗝:“啊,你說那個楊異殺了所有的小孩,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呂長樂眼神躲閃,往平席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長籲一口氣,道:“嗨,我命大,找到一條石隙鑽了進去,後來順著石隙爬到了另一個山溝溝裏,這才僥幸逃生。”
應佳眸光閃動,自語道:“三十六天,練出了六百石的膂力……我去問問我爹。”
於是不由分說地跑了出去。
呂長樂捏了捏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六百石……”
……
快要閉坊的時候,應佳一陣小跑,來到後院:“打聽到了,我爹說,那是一門邪禁異術,出自張角的《太平要術》,喚作神兵火急術。”
呂長樂目光微凜:“神兵火急術?”
“不會錯的。”
應佳道:“我爹說了,這門異術當年被曹操下令焚毀,早已失傳,修煉這門神兵火急術的人,三十六天便能練出一身狂莽的膂力,而後三十六天便會生機衰竭,幹枯而死,其狀慘不忍睹!”
她立刻向呂長樂的手臂拉去,急匆匆道:“快跟我去見我爹,他說你必死無疑,現在去見我爹,說不定還有得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