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
小院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段塵從半睡半醒中睜開眼,連忙來到臥室窗戶外,咚咚咚敲響。
“誰呀?”
說話的是個女子。
“馬典吏他媳婦來了,嫂子快開門!”
段塵話音未落,屋裏就傳出手忙腳亂的起床聲。
馬典吏慌張道:“你是誰?怎麼知道的?”
“我是李三哥手下白役,夫人都到門外了,大人快開門!”
段塵說完,就見到房門開,半遮半掩的小娘子探出身子。
“老爺讓你進來。”
段塵躬身道:“見過嫂子。”
小娘子聞言抿嘴一笑,側身讓開路。
段塵進屋,看到摸黑穿衣的馬典吏,連忙勸說。
“別穿了,大人,外麵全是夫人的人。”
“那該怎麼辦?”
馬典吏聲音都打顫,顯然不是一般的懼內。
段塵說道:“大人鑽床底下,剩下的交給我。”
馬典吏別無他法,隻得死馬當活馬醫,抱著衣服鑽進了床底下。
段塵又說道:“嫂子去睡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小娘子神色慌張,依言鑽進了被窩。
段塵將門重新栓上,自己脫的隻剩下短褲,坐在床沿上等人來。
片刻之後。
院外傳來翻牆聲,隨後大門打開,馬劉氏帶著十幾個健婦衝了進來。
哐當!
屋門被一腳踹開。
頗為肥碩的馬劉氏叉著腰進來,正要開口罵,便見到一臉惶恐的段塵。
段塵手忙腳亂的穿衣服,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
“什麼王法,這萬年縣,我爹就是王法!”
馬劉氏噔噔噔過來,一把抓住段塵衣襟,問道:“見沒見到馬振那老家夥?”
馬劉氏手勁兒極大,硬生生的將段塵拎起半尺高,如此孔武有力,難怪馬典吏懼內。
“馬典吏?”
段塵眼珠一轉,說道:“見到了,典吏大人來尋我,說要幫我轉正衙役,小的千恩萬謝……”
“說些什麼屁話。”
馬劉氏雙目一瞪,問道:“現在馬振去了哪?”
段塵說道:“馬典吏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走。”
馬劉氏將段塵一扔,領著十幾個健仆,嘩啦啦離開了。
段塵去外麵撒了泡尿,確定馬劉氏已經離開,才回來將馬典吏從床底下請出來。
馬典吏穿好衣服,腆了腆肚子,恢複了官威。隻要夫人沒抓到現形,隨意尋一個理由,比如去同僚喝酒就能搪塞過去。
“小……啥啊,你做的不錯。”
“大人,小的段塵。”
“小段啊,你是李三手下的白役?”
“對,三哥對小的頗為照顧。”
“過兩天,本官與李三說一聲,給你換一條油水足的街。”
馬典吏曾在白役辛苦奮鬥十餘年,狠下心娶了馬劉氏,成功當上了典吏,對白役的道道門兒清。
段塵說道:“大人,您說過幫小的轉為衙役。”
“我什麼時候說過?”
馬典吏睨了一眼,這小子看著機靈,也是個不懂事的家夥。
“剛剛,與夫人說過。”
段塵說道:“要不,小的去告訴夫人,您沒來過也沒說過?”
“咳咳!”
馬典吏嚇得咳嗽一聲,說道:“本官記起來了,衙役恰好有缺,明兒你就去衙門登記。”
衙役同樣無品無級,不過有了月俸,還管著一夥白役,屬於朝廷的合同工。
“謝大人提拔。”
段塵提醒道:“大人,您得快些回去,最好趕在夫人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