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除夕守歲
第97章 除夕守歲
武媚兒和李澤回到東宮之後,天色已晚。兩人沐浴過後,就上床“做遊戲”,隨即相擁而眠。
清早醒來,已是臘月二十九,皇宮各色齊備,內外上下,煥然一新,都換了門神、對聯、掛牌,桃符也都換作了新的。
次日,也就是大年三十了,官眷中有誥封者,皆按品級,穿著朝服,進宮朝賀。
在官場上,上司和下級談話、發送文書謂之“誥”,一品至五品的官員稱誥,六品至九品稱勅。一至五品官員授以誥命,六至九品官員授以勅命。夫人從夫品級,因此世有“誥命夫人”的說法。也就是說,隻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其夫人才能稱為“誥命夫人”。隻有誥命夫人,才有入宮朝賀的資格。
武媚兒早就換上了宮裝,鳳冠霞帔,坐在顏太後的下首,再下首是榮妃和李婧,四人正襟危坐,接受眾位官眷的朝賀。
官眷亦按品級排列,高的在前,低的在後。最前麵的兩位官眷,自然是文夫人和武夫人。
武媚兒與武夫人目光相接,霎時交換了千言萬語。武媚兒真想撲在武夫人的懷裏,訴一下衷腸,卻限於朝中規距,隻能彼此相望。
眾位官眷都跪了下來,千篇一律地呼道:“皇太後千歲千千歲,太子妃千歲千千歲,榮妃娘娘千歲千千歲,怡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為了在眾位官眷麵前打造良好的形象,武媚兒端端正正地坐著,俏臉上一直掛著耐心的微笑,暗中卻嘀咕:“真要是活到了一千歲,還不成了難看的老太婆?”
將近午時了,顏太後賜宴,款待入宮朝賀的官眷。
趁著敬酒的工夫,武媚兒和武夫人說了幾句話。武媚兒問:“娘,爹爹呢?”武夫人低聲回答:“去禮部領‘賜銀’去了!雖然隻有區區一百兩銀子,也得由你爹爹親自來領,要是派人領取,就顯得對皇上不敬了。”武媚兒點點頭,發現文夫人正向這邊看過來,便隨口敷衍道:“這‘賜銀’,是大臣們祭祀之用的,上領天子之恩,下托祖宗之福。用再好的東西祭祖宗,也不如這個體麵!”武夫人畢恭畢敬地回答:“太子妃所言甚是!這就是皇恩浩蕩了!”
原來,所謂的“賜銀”,就是皇帝從禮部撥一萬兩銀子,賜給一百名功臣,每戶一百兩,盛在一個黃布口袋裏,黃布口袋上印著四個大字:“皇恩永賜”,那一邊又有禮部祠祭司的印記。得到“賜銀”的大臣,被視作是莫大的榮耀,都將“賜銀”當作最好的供品,珍重地放入祠堂,祭祀祖宗。
大年三十的下午,向來是南夏皇室祭祀宗廟的日子。
早有人將宗廟打掃得煥然一新,收拾供器,請神主。
帝王的宗廟製度是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一廟,庶人不準設廟。帝王七廟中,太祖廟位於正中,其左右各為三昭三穆,後世遂以“七廟”作為王朝的代稱,因此賈誼的《過秦論》中有“一夫作難而七廟毀”的句子,用“七廟毀”代指秦朝的滅亡。
宗廟的位置,天子、諸侯設於門中左側,大夫則廟左而右寢,庶民則是寢室中灶堂旁設祖宗神位。
廟主的神主是木製的長方體,祭祀時才擺放。祭品不能直呼其名,祭祀時行九拜禮,分別是:稽首、頓首、空首、振動、吉拜、凶拜、奇拜、褒拜、肅拜。
武媚兒一身素衣,與李海、顏太後等皇室成員,在禦林軍的護送下,來到了宗廟前。
宗廟占地麵積並不是很大,武媚兒跟隨著顏太後進入院中,沿著白石鋪成的甬路,往前而行,兩邊皆是蒼鬆翠柏,月台上設有青綠古銅鼎等器皿。
在武媚兒的記憶中,這是第二次來宗廟了,第一次是在與李澤成親當天,曾來宗廟祭拜。去年的大年三十,由於李海遠征北夏未歸,南夏皇室就沒有舉行祭拜之禮。
但見燭火搖曳,煙霧繚繞,錦幛繡幕,雖列著各位先帝的神位,卻看不真切。皇家人員,排班立定,李海主祭,李澤陪祭,然後有人獻帛,有人捧香,有人展拜毯,有人守焚池。青衣樂奏,焚帛奠酒,行九拜禮,禮畢,樂止,眾人退出。
隨即眾人簇擁著顏太後到了明堂,影前錦幔高掛,彩屏張護,香燭輝煌,上麵正中懸掛著列位先帝的遺像,皆頭戴衝天冠,身披龍袍。
太廟的明堂,俗稱“廟堂”,是帝王祭祀、議事的地方,借指朝廷。故範仲淹《嶽陽樓記》中有“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的句子。
皇室人員從儀門依次進入,排成兩列,直到明堂廊下。門外是男人,門內是女眷,宮女、太監皆在儀門之外,不得進入。每一道菜,由皇室的男成員依次傳遞,直到傳到李池手中,李池傳至李澤,李澤傳至李海,李海傳於南靜王李流——這位李流是皇孫的身份,其祖父是李海同父異母的長兄李洋,在先帝駕崩時李洋暴卒,遺下一子,名為李溪。李海即位後,封李溪為南靜王。八年前李溪被人告發謀發,李溪畏懼而自盡,遺下一子,便是李流。李海念及李流年幼,便讓他襲了南靜王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