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柔可說是她心裏最沉重的石頭,如今這大石終於徹底地搬走了,齊莞感覺她整個人都輕鬆下來,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幻飄渺感覺,這種感覺直到她看著楊君柔從花轎出來,進了四皇子的府邸,都感覺不到踏實。
上一世,楊君柔設計陷害她們母女,令她忍辱十年,這一次,她僥幸接著記憶讓楊君柔嫁給四皇子,原以為會困難重重,沒想到就這樣成功了。
都已經成了四皇子的側妃,楊君柔應該對齊正匡死心了吧,即使沒死心,也不可能折騰出什麼來了,如果她不想楊家受累的話,何況,齊正匡斷也不敢跟一個側皇妃有染。
想到這點,齊莞的心情更加歡快了。
“白卉,去溫一壺桃花釀。”齊莞笑著吩咐白卉,她身心輕鬆,便覺得此時應該喝上幾杯小酒助興。
白卉一大早便跟著齊莞去觀賞了楊君柔的迎親隊伍,自是知道齊莞何事歡喜,她脆聲地應著,“誒,奴婢這就去準備。”
齊莞一手托著下頜,墨玉般瑩潤明亮的眼眸眯成一線,看著窗外豔麗的夕陽,想象此時四皇子府裏的熱鬧情景,柔嫩粉唇勾起一抹微笑,許久沒這麼心情暢快了。
很快,白卉端來一壺用熱水溫著的桃花釀,還配了幾樣送酒的小菜,“姑娘也就在錦州城的時候嚐試過桃花釀,自回了京都,一直都沒喝過。”
“今日突然有興致。”齊莞笑著說,“你下去吧,不必在這裏服侍,我一個人獨飲更有樂趣。”
白卉應了一聲,撩簾出去了。
齊莞獨酌夕陽中,不知不覺,竟將一壺桃花釀都喝了幹淨,她酒量不算差,一壺桃花釀不至於喝醉,許是因為心情放縱,她卻覺得醉意朦朧,吃吃笑了一會兒,便倒在床榻上沉睡過去。
夢中,再也沒有血染的雪景,沒有淒厲的哭叫聲,她終於擺脫了上一世的夢魘,真好!真好!
白卉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微笑入睡的齊莞,她會心一笑,服侍齊莞脫下衣裙,隻餘一件中衣,蓋上軟被之後,這才退了出去。
窗外,已經是夜色漸濃。
整個齊宅一片寧靜,暗角燈火忽暗忽明,今夜天氣微冷,所有人早已經在被窩中安靜入眠,就連守夜的小廝婆子也連連打著哈欠,誰也沒有發現後門圍牆外一道黑影輕快翻躍進花園中,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黑影仿佛如入無人之地,又如在自家宅裏行走,輕易就找到了目的地,他腳下一點地,飛躍過了院門,輕步走到他思念依舊的閨房窗外,也不知他究竟怎麼走路的,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伸手要打開窗戶,卻發現窗戶被關得嚴嚴實實的,根本不能打開。
是為了防他吧……朦朧的月色下,那張俊美的臉龐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這人不是別人,自然是想要再次摸進小師妹屋裏的趙言鈺。
一個窗戶,又怎麼能夠擋住他?如果不是小師妹好幾日沒去隱苑,他想見她又見不到麵,今晚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他大掌不知怎麼在窗上一震,窗口輕易就打開了。
屋裏有淡淡的酒香味,他的小師妹薄被沉睡,呼吸綿綿柔軟,根本不知有外人進入閨房。
趙言鈺借著月色望著她姣好的容顏,心尖仿佛有羽毛輕輕拂過,變得柔軟如水,盯著她微張的小嘴,他終是忍不住,低頭親吻了一下。
是桃花釀……笑容浮上趙言鈺的眼睛,小師妹難得會喝酒,想來今日是遇到什麼開心事了,她開心喝酒,他卻在隱苑鬱悶思念著她。
忍著要再次吻她的衝動,趙言鈺先撩開門簾出去,隔空對著在外間守夜的白卉點了一穴,這才重新回到屋裏。
齊莞不知何時翻個身,露出瑩潤潔白的肩膀,纖細白皙的鎖骨隱約可見,趙言鈺如子夜般深幽的眸子沉下幾分,嘴角泛起苦笑,替她掖了掖被角,擋住令他血液沸騰的春色。
“小師妹,你究竟對我有何心結?”他喃喃問著,低緩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有磁性韻味。
回答他的,是齊莞不自覺地抿了抿唇,繼續沉睡。
趙言鈺的喉結動了一動,慢慢地低下頭,目光專注地看著她,明明一開始並不喜她的,卻不知為何漸漸就上心了。
一旦上心,便不願意放開。
他的指尖不知不覺撫上她的臉頰,流連著不願意離開。
似是感覺到有人在打攪自己的睡眠,齊莞秀眉一蹙,揮手將臉上的爪子拍走。
趙言鈺輕笑出聲,忍不住在她身邊的位置半躺下來,將她輕摟入懷,鼻息間充滿她清冽的體香和桃花釀香味,他低聲問著,“今日有何事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