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從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多愁善感的人,他性格剛毅,做事說一不二,對待別人顯得過於冷漠,所以他這時候對心中那抹忽然升起的惆悵感到有些訝異。
這種感覺已經跟著他好幾天了,是從父皇跟他說,已經準備將齊莞許配給趙言鈺的時候開始,他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黯然失落,今日見到她,感覺更加明顯了。
原來他也會為一個女子感到失落……
他以為這輩子不會為誰動心的,但他確實是心動了。
在蔡府的時候,察覺到她是易容的,又見過她與眾不同的彪悍個性,他在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心動了。
可是,也僅僅隻能是心動和欣賞罷了。
他不是個會死纏爛打,更不會強行霸占的人,他看得出,她心裏的人不是他,怎麼可能是他呢?他們見麵的次數也就那麼幾次,而她和趙言鈺……是師兄妹啊。
趙言鈺這個人……雖然心思深沉,做事讓人看不明白,但終歸是個可靠之才,他自然是不會因為私情而遷怒於他。
罷了,事已至此,也就隻能這樣了。
六皇子再看一眼齊莞離去的方向,轉身走進壽康宮的宮殿。
本來已經睡下的太後已經在裏麵等著他,眉眼間哪裏看得出有半點疲乏。
齊莞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明日就能出宮的好消息告訴殷姑姑,殷姑姑聞言,也十分高興,她們主仆二人雖然在這宮裏沒有和誰過不去,但總覺得不自在,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
傍晚,皇上過來探望太後,得知太後已經準了齊莞出宮,自然沒有再將人留著,賞賜不少東西給齊莞,還說了不少讚美的話,畢竟以齊莞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醫術確實是極少見的,似乎在皇上眼中,這次如果不是齊莞,太後的病說不準還沒能好得這麼快。
其實齊莞心裏最清楚了,太後之所以能恢複得這麼快,主要還是靠她自己心誌。
至於她的醫術……若不是她重獲新生,記憶力對這方麵有極敏感的感知,她哪裏能這麼快學會師父的本事呢?
第二天,齊莞在臨出宮的時候,正巧靈月郡主來了,不由分說要拉著齊莞去說話,不肯放她回去。
太後知道這兩個小丫頭交情好,笑著讓她們自個兒去說悄悄話。
齊莞本想早點出宮去的,可是見靈月眉眼間有一層鬱鬱之色,似乎心情欠佳,便陪著她到禦花園去散步。
可是兩人都走了一大圈,靈月卻隻是沉默不語,一張明豔俏臉繃得緊緊的。
“怎麼了?有心事?”齊莞拉著她到亭子裏坐下,示意殷姑姑和靈月的丫環在周圍看著,別讓他人接近這裏。
靈月欲言又止地看了齊莞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絞著自己雙手,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
齊莞從來沒見過靈月這樣鬱鬱寡歡的樣子,以前不管有什麼事,她都不會放在心裏,哪裏像今日這樣,除非是不好開口。
忽然,齊莞腦海裏靈光一閃,含笑看著靈月,“是不是想問我大師兄的消息?”
關朗回關家莊的事情除了他們幾個師兄妹知道之外,其他人並不知曉,更何況是靈月呢,想來是這些天在京都沒找到關朗,所以對他有些著急了。
聽到關朗的名字,靈月終於抑不住心裏的委屈,眼眶微微發紅,“他到底嫌棄我什麼了,就算想避著我,也不必這樣幾個月不露麵,我又沒對他如何。”
齊莞不知靈月和關朗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隻能替關朗解釋道,“大師兄是有急事回了關家莊,你別想太多。”
“他離開京都了……”靈月咬了咬唇,好像更加傷心,“他就是離開也不願意跟我說一聲,他竟然是這樣厭惡我麼?”
“怎麼會!大師兄也許是忘了。”齊莞急忙安慰她,心裏卻忍不住埋怨關朗,究竟對靈月做了什麼,令這位明豔動人的郡主竟為他神魂顛倒了。
“他不是忘了,他根本就不敢……不敢接受我的心意,我知道他在介意什麼。”靈月臉上的哀戚忽然一轉,聲音憤怒起來。
“你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齊莞看了看周圍,見隻有殷姑姑和靈月的貼身丫環,知道周圍若是有人接近的話,以殷姑姑的耳力定能聽出來,所以放心地小聲問著靈月。
靈月卻不肯多說,隻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齊莞搖了搖頭,關朗回關家莊主要是想避開大月國的追殺,如果一天不解決大月國那邊的事情,關朗大概都不會回來吧。
“我知道了!”靈月眼底閃過一抹堅決,他想避著她,她就偏不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