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祥恭送著江日勝離開,轉身關上門後,朝地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似乎將對江日勝的怨氣,全發泄在這口痰裏。
陳嘉祥在德州時,被“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挾持,為了保命,他隻得答應辭掉魯北道尹。為了“支持”抗日活動,他還拿出了5000元作為鐵團的經費。
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是抗日組織,他們敲詐自己還說得過去,如果拒絕,鐵團真會要了他的命。
但江日勝是憲兵隊的人,他怎麼也來敲詐呢?江日勝那句“可大可小”,他就知道自己得“出血”,而且得“大出血”。
給江日勝的光是現金就有5000元,加上那兩根金條,已經超過了鐵團,江日勝簡直比鐵團還狠。
把錢給鐵團,也算是為抗日出了一分力。送給江日勝,跟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別?這個日本人的走狗,喪盡天良!弄惱了,直接加入抗日組織。
江日勝回到憲兵隊,把兩根金條送給了武山英一。陳嘉祥送錢給他肉痛,他送給武山同,內心何嚐不是在滴血呢。
“陳嘉祥在德州,被一個所謂的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的組織劫持,為了保命,隻好答應辭職。另外,還被打劫了5000元。”
江日勝可沒給陳嘉祥美言,徑直將實情說了出來。在憲兵隊,贏得日本人的信任比什麼都重要。
況且,他本來就是要讓陳嘉祥吃個啞巴虧,幫著隱瞞實屬不智。
武山英一喃喃地說:“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
江日勝站在旁邊沒再說話,這個時候他不該開口了。在憲兵隊,很多時候有眼睛和耳朵和足夠了,嘴巴除了吃飯就當個擺設。
除了武山英一,憲兵隊的藤田隊長、剿共班的寺田清藏,以及專職對付重慶的渡部明,都收到了江日勝送上的200日元。
他們覺得江日勝實在是明事理,有好處第一個想到他們,對江日勝也是大加讚賞。
晚上,江日勝去魯興賓館前,拿到了黃建興的回複:蔣逸請的人,並非魯麟洋行的職員。
這讓江日勝很不解,怎麼就不是魯麟洋行的人呢?
到魯興賓館一號桌後,江日勝隨口問道:“小梅,蔣逸今天來了沒有?”
“來了。”
“帶的是什麼人?”
蘇誌梅沒好氣地說:“不太清楚,我隻負責上菜。”
江日勝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是男是女你總知道吧?”
“男的。”
“還在這裏嗎?”
“下午抽了幾泡煙就走了。”
“知道了。你去請肖小姐來,我要和她喝一杯。”
肖雅倩還是穿著旗袍,這次換了件紅色的,坐在對麵像一朵高貴而豔麗的牡丹花。
“肖小姐,這是我給你買的進口香水,隻有你這種氣質的美女,才配得上法國的高貴香水。”
肖雅倩輕輕搖了搖頭:“無功不受祿,多謝江先生一片好意,心領了。”
她知道江日勝想打自己主意,這令她很反感,甚至惡心。為了工作需要,她又不得不住在魯興賓館,甚至還要經常與江日勝接觸,這令她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