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司街11號不是中共的聯絡點,裏麵是特高組的人,手裏不僅有槍,還有衝鋒槍,以經濟組的那點實力,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
哪怕唐寬親自出馬,謝景禹也沒放在眼裏。最終,唐寬隻能灰溜溜離開。
第二天一早,江日勝還在魯興賓館,就看到唐寬在一號桌等著了。
唐寬看到江日勝,馬上迎了過來:“江部長,早。”
江日勝很坦然地享受著唐寬的恭維,坐下後隨口問:“有事?”
昨天晚上,謝景禹和鄧海清都向他彙報了。陽瓜生被抓之後,很快就供認了一切,唐寬寫的加入軍統申請書和個人自述,以及證件照,都落到了江日勝手裏。
從現在開始,唐寬的命運已經掌握在江日勝手裏。
唐寬拿出一個信封,雙手遞到江日勝麵前:“江部長,我到特高支部後,承蒙關照,一直也沒當麵表達謝意,這是一點心意,萬勿推辭。”
江日勝打開信封一看,竟然是張銀行本票,上麵的數字很誘人,他當即揣進了口袋:“唐副支部長的這份‘謝意’有些重啊,江某受之有愧。”
唐寬原本從江日勝會推辭幾句,哪想到江日勝收得心安理得、幹脆利落,哪有“受之有愧”的影子?隻好尷尬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江日勝點了點頭:“既然是應該的,我就放心了。吃早餐沒有?我請你。”
唐寬說道:“多謝江部長。”
江日勝喊道:“蘇誌梅,今天多來一碗雞絲餛飩,再加一個油旋。”
唐寬說道:“江部長,其實我是有工作想向你彙報。”
江日勝漫不經心地說:“說吧。”
唐寬說道:“昨天晚上,有個叫陽瓜生的軍統跑到我家裏,想讓我為重慶效力。”
江日勝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嗯。”
唐寬接著說道:“我當時想把他抓起來的,可後來一想,這不是一個打入軍統的絕佳機會麼?”
昨天晚上回去後,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擔心,最後還是跑到張大川家裏,半夜把他喊醒,彙報了自己打入軍統的最新計劃。
張大川很生氣,沒聽完就讓他滾蛋。堂堂警察署的署長,半夜聽你彙報工作?瘋了吧?
無奈之下,唐寬隻好來找江日勝。他知道江日勝貪財,先奉上一張一萬元的本票,再彙報自己昨晚的“計劃”,想必江日勝看在錢的份上,不會跟自己計較了吧?哪想到,江日勝隻回了一個“嗯”。
江日勝應了一句:“哦?”
唐寬誠懇地說:“這個計劃是臨時製定,臨時執行,事先也沒向江部長彙報,很是惶恐,今早特意在此等候報告。”
江日勝沉吟道:“把過程寫成材料,上班後交給我。”
唐寬大喜過望,馬上說道:“是。”
唐寬沒吃完就走了,他知道江日勝隻在特高支部待半天。他得早點準備,到時再向江日勝詳細彙報。
蘇誌梅來收拾的時候,低聲問:“怎麼吃一半就走了?”
江日勝一邊翻看著今天的報紙,隨口說道:“他得自救。”
唐寬的對策沒問題,隻是晚了點。如果他昨晚不填申請表,不寫那份自述,就隻能靠陽瓜生的供詞了。但他寫了,還是自行決定寫的,那就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