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蘭天放下手術刀,“到底站哪邊的,伊甸園還是聯邦?”
克洛絲的手指在蘭天的胸肌上劃動,仿佛欣賞著絕世藝術品,她舔舔嘴唇:“哪邊都不是,我站你這邊。”
“我?”
“別否認了,你之所以答應董新進行訓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複仇,從根本來看,你和董新就是在相互利用。我來到伊甸園的原因也是如此,懂了嗎?”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文明者。”克洛絲嚴肅起來,“首批權限獲得者的資料伊甸園都有,但除了我,沒人看出來你是當年那個小屁孩兒。”
蘭天譏諷道:“怎麼,你看過亞聯邦的名著,幻想自己有火眼金睛?”
克洛絲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個方向:“你知道當年老板嘴裏的‘種子’是什麼嗎?”
蘭天一愣,克洛絲這是在向自己表達誠意啊,的確,近二十年前的老板像個神棍一樣,把他丟進集裝箱時還在念叨種子種子的,這讓蘭天困惑了好多年。
“全稱是新世界的種子,又叫仇恨的種子,在你的職業生涯中,有沒有去過南赤道聯邦?”
“去過。”
“那裏的少年兵,有沒有讓你耳目一新?”
蘭天沉思,少年兵這種特殊的情況他見過,早年間同韓懷謙一起出任務,還端掉過一個少年兵集團,那些看起來一個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貧富兩極分化嚴重,富人在烈日下享受著人造死海,飄在水麵上看雜誌,伸手就能夠到從北大西洋空運過來的手工冰淇淋,家裏的寵物狗都有屬於自己的鑲滿鑽石的項圈。
而窮人,那些孩子,在學會拿餐具前,就已經學會用槍了。
他聽聞過這樣一件事:一個東太平洋聯邦老富翁在晚年去了南赤道聯邦最貧窮的地區,對外聲稱自己富有了一輩子,如今不久於人世,想將自己的財產都發放給窮人。
就在老富翁去的第二天,他和外界失去了聯絡。
人們找到了老富翁,隻不過那時候的老富翁已經是白骨狀態了,東太平洋聯邦的調查隊入駐調查,最終在記者會上還原了真相。
原來在老富翁抵達的當天晚上,他就被挾持了,少年兵搜刮了他隨身的所有物品後又逼迫他交出更多東西,可憐的老富翁哪有更多的東西呢,於是哀求著讓少年兵放過他,他可以將名下的不動產賣掉換成錢,再交給他們。
少年兵沒有答應,卻還認為老富翁沒有說實話,於是把他綁在椅子上,用小刀一片片割著他身上的肉。值得思考的是,第一天晚上老富翁還同外界媒體通了視頻,那時的他看起來全無異樣,可誰也沒想到,在笑著的臉下,腿部肌肉已經全部被割下,露出森森白骨。
蘭天緩緩道:“少年兵可以說是我們最不願意招惹的一幫人,就像正常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打架,成年人都知道不太用力,打死打傷沒有哪一邊會安穩如初,小孩子就不一樣了,上來就下死手,是非善惡對小孩來說都分不清楚,更何況少年兵呢?”
克洛絲微笑:“我喜歡你的分析思路,那麼你也應該知道‘種子’的真正含義了吧?”
蘭天突然睜大眼睛,他意識到種子是什麼了,人造少年兵!
少年兵之所以是少年兵,就是因為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沒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正確的三觀,南赤道聯邦又常年處於戰火中,形成少年兵再正常不過了。這樣的情況在其他聯邦沒有,可如果是人為製造呢?剝奪一個孩子的一切,讓他憎恨這個世界,進而讓孩子成為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