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在之前的討論中已有所提及。隻有當生產力發展到某個地區內的人民利益趨於一致時,這個地區才會形成一個統一的國家。武力征服雖然作用很大,但在經濟因素麵前它不過充當了國家形成的急先鋒,如果沒有共同的利益,即使開辟了巨大的疆土,其不屬於同一利益範圍內的部分也終將脫離自己而獨立。所以在經濟與利益麵前,政治和軍事的意義是不能相比的。縱觀公元前10世紀前的世界各國曆史,著名的開疆擴土者有阿卡德的薩爾貢、古巴比倫的漢謨拉比、埃及的圖特摩斯三世、商朝的武丁帝、印度的雅利安人,他們的征伐是永載史冊的,而他們的成果卻多是曇花一現的。當我們拋開這些軍事行動的輝煌所鑄造的王國新疆域後便會發現,不論是中東還是印度還是中國,他們的文明中心領土始終是近乎穩定的,即便因勝利或挫折而有所波動,卻在整體上和平均上是固定;而隻有當一個地區生產力上了一個台階之時,這個穩定而固定的疆土才會略有擴大,然後在維持一段時間的固定與穩定,然後等待著下一次生產力的發展。
就全球化趨勢而言,世界上終將隻有一個國家,進而沒有國家;而就3000年前的世界而言,要達到這個我們今天尚未達到的目標,首先就必須完成每一個小區域內的統一進程。
或許我們還沒有解答另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完成世界的統一?
是演講家們就道義上所講的:因為人類是群居的動物,因為人類是生而平等的,因為人類之間是不該區分政治上的你我高低之分嗎?
這些都隻是空洞的理論,盡管他們所說的確實是我們要追求的。
所以我們必須現實地重新審視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應該是:不是我們要完成這個任務,而是曆史的趨勢將促使世界趨於一體。當生產力高度發達、全世界人民的利益都趨於一致之際,大家生活在同一國度下絕對比生活在不同國家要更為有利,因為到那時,人類之間就隻會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人民內部矛盾,而真正意義上的人民內部矛盾是不會導致屠殺、鎮壓、戰爭等一切社會罪惡的——這,就是曆史的大進步。
當然,本人覺得自己是看不到那一天的,因為那一天注定很遙遠。
就發展軌跡上來看,埃及-西亞-希臘三角區域內各國之間的不斷發展和聯係注定會讓這一區域走向局部統一,但這個過程不會是一蹴而就的,它將會一步一步完成。而曆史賦予這個時期這塊土地上的人類的任務,便是先完成聯係更為緊密的埃及與西亞的一體化。
於是,亞述帝國誕生了。
由於埃及與赫梯兩個超級大國的存在,亞述人在西亞一直處於二流國家地位,雖然時而對赫梯和加喜特巴比倫構成威脅,但其淪為他國附屬國的時間亦不短。直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之時,亞述人所麵臨的國際環境才大為改觀。
由於海上民族對動地中海沿岸的侵襲,赫梯帝國已被肢解,埃及人同樣元氣大傷,至於加喜特巴比倫則早已衰敗,唯一能對亞述構成威脅的是居住在其北麵烏拉爾圖人,他們在公元前10世紀前後開始形成國家,步入文明社會,但卻一直處在與亞述人對抗的下風中。
國內環境上,鐵器的流散傳播讓亞述國內的生產力大大提高,社會經濟迅速發展,同時幫助其軍隊鍛造了更為鋒利的武器,這些都為亞述的擴張提供了雄厚的物資基礎。
於是,自公元前10世紀末開始,亞述發動了一場長達兩個多世紀的征服雲端,最終將兩河流域南部和埃及這兩個文明中心並入自己囊中,成為了鐵器時代的第一個帝國。
公元前9世紀是亞述的第一輪擴張時期,通過與敘利亞人、阿拉伯人、埃及人的數次戰爭,亞述成功確立了對整個敘利亞的領導權並獲得了對巴比倫比亞的宗主權,不過隨後亞述國內便因沉重的戰爭負擔而發生了人民起義,擴張進程收到了中斷。
公元前8世紀中期,提格拉特帕拉沙爾三世開始執政,他在國內局勢得到緩和的前提下進行了廣泛的軍事改革,建立了若幹專門的兵種,於是大大增加了亞述國的軍事力量,重新開啟了戰爭之門。經過一係列征戰,亞述征服了整個敘利亞、吞並了全部巴比倫、重創了北方的烏拉爾圖人,從而真正確立了自己在西亞的霸主地位,提格拉特帕拉沙爾三世也被譽為是亞述帝國的真正開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