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佳試著去給程秀英探脈,發現其脈象已跟常人無異,根本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她隻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抽出匕首毫不客氣的在她掌心一劃,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我們這是直接把她的毒給解了?”沈易佳驚訝的問。
墨鳶搖頭:“並未,噬心毒的可怕之處就在於這裏,毒性壓製後會重新潛伏在人體內,直到下一次發作。”
一旦發作,就隻給人七天的時間,沒有解藥或找不到壓製毒性的藥,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邊人經曆七日的噬心之痛而死,中毒之人更是恨不得能以死解脫。
沈易佳蹙眉:“也就是說,若是沒有發作,根本不知那個人中沒中毒?”
她還想去確認一下馮蔓蔓有沒有中毒來著,若是可以證實她也中了此毒,這不就是鐵打的證據。
墨鳶點了點頭。
沈易佳撇了被折磨了七日也不知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的程秀英一眼,隨意把她手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摸了摸下巴又問:“那可有什麼藥可以引發此毒提前發作的?”
墨鳶頓了一下,半晌才道:“奴婢未曾聽過,不過,奴婢可以試試。”
於是程秀英繼被放了幾碗毒血用於研製解藥後,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被墨鳶解開。
她麵無表情的劃破那道還未愈合的傷口,重新放了一碗毒性被壓製後的血。
沈易佳咋舌,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點,要放血也應該另外割道口子啊。
這時,幺雞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少夫人,範大人醒了。”
終於醒了?
這幾天早晚每日給他灌一碗井水熬的藥,脈象是穩了,人卻一直沒醒。
墨鳶說他傷勢太重,這種情況屬於正常,可李氏還是不放心,他吃不了東西,就用那支剛得的野山參切片熬雞湯給他補。
借著他的東風,沈易佳每日都能分到一碗參湯,喝個一兩天還好,天天喝誰受得了?
他要是再不醒,沈易佳懷疑自己都要補過頭鼻血橫流了。
所以聽到範明遠醒來,沈易佳第一反應便是鬆了口氣。
終於不用喝參湯了!
宋璟辰下職回來聽到範明遠醒了的消息過來時,墨鳶剛給範明遠檢查完,又重新給他的傷口上好了藥。
“感覺如何?”宋璟辰走到床邊問。
範明遠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臉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了點,但依舊蒼白,啞著聲道:“我以為自己這回死定了。”
宋璟辰點頭:“差一點。”
範明遠啞然失笑,笑到一半許是牽動了傷口,幹咳兩聲道:“我以為你會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宋璟辰勾了勾唇:“福不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下次做事若是再這般不計後果,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有你這麼說兄長的嗎?”範明遠無奈搖頭,隨即正色道:“那女人沒死吧?”
“有擔心她的功夫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沈易佳氣呼呼的走進來。
她身後跟著李氏,李氏手裏還端著個托盤。
沒錯,她方才又被李氏逼著喝了一碗參湯。
“師母。”範明遠掙紮著想起來。
李氏趕忙製止他:“你這孩子,傷成這樣還那麼多虛禮作甚,快躺下。”
範明遠心中愧疚:“讓您跟著費心了。”
沒一會兒,下學的浩哥兒和歡姐兒也來了,兩人湊到他麵前一人一句說著。
“範大哥,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是啊,範大哥,你要快點好起來,之前你給我擺的棋局我已經破了,到時候我下給你看……”
……
“好了,你們兩個別在這吵著明遠,該幹嘛幹嘛去。”李氏沒好氣道。
湯晾得差不多了,她親自端起要去喂他。
看著這一屋子關心自己的人,範明遠鼻子泛酸,回想自己外放離京之後幹的那些事,真覺自己太不是人了。
“師母,對不起。”範明遠眼眶通紅,鄭重道:“子修有愧。”
自從跟宋璟辰保證會照看著李氏他們後,他雖然跟宋家來往多了起來,但內心是帶著報恩的想法,相處間總是隔著一層。
說來說去,他之前隻把宋家人當恩人,卻沒把自己當成過宋家人。
可當初老太爺將他帶回府,交給自己的兒子親自教養時,又何曾有過讓他報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