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站在原地,耳邊似乎有聽見腳步聲朝他這裏跑來。
真的是林靜瑜?
不會,林靜瑜從來都是高跟鞋不離腳,她說這樣才有女強人的氣場。這跑步的聲音,聽上去是一雙平底的鞋。
“葉廷!”
這個酷似林靜瑜的聲音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聽得葉廷心裏又是一緊。
如果……如果真的是林靜瑜……
“我叫你呢,你聽見沒有?”那人跑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葉廷,才多久沒有啊,你就不認識我了?還是說,你想裝作不認識我?”
葉廷背對著她,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帶著不確定的問道:“林靜瑜?”
“哦,原來還記得我,還能說出我的名字啊……”林靜瑜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說著。
她說不上來,她一眼看見那個人是葉廷的時候,心裏麵洶湧而出的喜悅和激動。可是她大喊他的名字,他居然沒有回頭。
這麼短的距離,這麼大的聲音,這個地方也不是很嘈雜,他絕對聽見了她叫喊的聲音。而且,他停住了腳步。工作這麼多年,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葉廷不可能聽不出她的聲音。
當時,她覺得自己真的是配得上兩個字……犯賤。
好好的日本公司不待了,高薪的工作不要了,她林靜瑜千裏迢迢的,追隨他到這A市裏來。在這路上偶然遇見了,結果葉廷連個身都不回。
她當時感覺自己整個人跌入了冰穀,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她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葉廷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鼓起怎麼樣的勇氣,第二遍喊出他的名字。好在,第二遍,他回答了她。
這讓她的心安穩了一下。
“林靜瑜!”葉廷一下子肯定了是她,聲音也不自覺的揚高,他轉過身來,看見林靜瑜真實的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他的聲音裏就帶了不可抑止的怒氣,“你……你怎麼在這裏?!”
“你能來這A市,我就不能來這裏?”
“我不一樣!”葉廷低吼道,“你一個女孩子,孤身到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日本那邊呢?公司呢?工作呢?”
林靜瑜聳聳肩。
“我問你話!”
“和你……和你所想的一樣,我不需要再費力氣費口水來解釋一遍。”
難道他之前所想的,都是對的?都猜中了?
葉廷繃著一張臉,上上下下的把林靜瑜給打量了一遍。他這才發現,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林靜瑜,有多不同,有多大的反差。
不離腳的高跟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平底純色尖頭鞋。白色的九分褲,收腰的的吊帶衫,外麵穿了一間防曬衫,青春得沒有一點職場女人的樣子。
她說,和他想的一樣。
葉廷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指了指林靜瑜,轉而又雙手插腰,想罵又罵不出口,最後狠狠的把手放下來:“林靜瑜,你是怎麼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瘋了我神經病我為愛發狂,那你呢?你又是抽的哪門子瘋?”
林靜瑜也不生氣也不惱怒,要是平時,以她這樣的火爆性子,早就跳上天,一張嘴把他說得討不了半點好了。可是,她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是公司派你來的?”葉廷實在是不願意證明心中的那個想法,又拿林靜瑜沒有半點辦法,隻好這麼問道。
“別躲閃了,我承認。和你猜測的一模一樣,是的,我辭職了,我回國了,我跑到A市來了,做了一件和你一樣瘋狂的事情,僅此而已。”
林靜瑜平靜的陳述,平靜的說完,好像說的不是和她相關的事情一樣。
“我是有原因的!”葉廷看著她,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呢,你留在日本的公司,該有多好的發展前途!這A市哪裏好了,你來,你來幹什麼?”
“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林靜瑜望著他,說道,“你對每個人,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不是彬彬有禮,就是冷淡,進退有度,謙謙君子一樣。可是為什麼,葉廷,在我麵前,你隔三差五的就對我發一頓火。當然,也算不上發火,但是為什麼你對我,和對別人就不一樣呢?你就不能對我也彬彬有禮,紳士一點?”
“因為我把你當朋友。”
林靜瑜笑笑:“我知道。”
“林靜瑜,你聽我說。”葉廷歎了口氣,再也對她凶不起來,也不大聲說話,“別這樣,回日本去,好好工作。公司這麼重視你,你想回去不難。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我也待不長久。何苦呢?”
“我既然來了,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要麼不做,一旦做了,就不會回頭。”
她毫不退縮的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堅定。
正午太陽毒辣,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陽光底下,互相對望著,林靜瑜因為沒有穿高跟鞋,比葉矮了大半個頭。她揚起的下巴,緊閉的嘴唇,都透露出她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