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掙紮的樣子，動作溫柔了一點，卻扔是牢牢的控製住她。眼睛也一直遊離在她臉上，把她的每個表情都細細的看在眼裏，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兩個人也不說話，她默不作聲的掙紮，他默不作聲的鉗製。
他忽然高高的揚起手掌，阮素平靜的看著他。
鄭易洛重重的砸在她身側，一拳又一拳，像是要把心中的怨憤都給發泄出來，統統發泄出來，狠狠地：“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說！你要什麼，我給你！隻要我有！”
“我要你放我走。”阮素回答。
他的眼眶微微紅了：“除了這個，你要怎樣，才肯和我在一起。”
阮素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耳邊忽然一陣涼意，有什麼東西慢慢的滑落下來，順著她的發際線，從耳畔，一直滑進散落的頭發裏。
阮素渾身一僵。
整間房裏，忽然又隻聽見兩個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她不敢動，因為耳畔那一陣涼意……是他的眼淚。
他哭了。
阮素有些不敢置信，可是觸覺卻清清楚楚的告訴著她，是真的沒，那是一滴眼淚。
她的手抖得很厲害，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男人哭，不管是他，還是別人。
“讓我……抱一會……一會兒就好……”
阮素的手又無力的滑下來，仍憑他緊緊的抱著她。
她抬眼看著明晃晃的天花板，水晶吊燈散發出流光溢彩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透亮。太亮了，亮得她眼睛發疼。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卻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瓣。
以前的她和他，每一次的相處，都是愉快而美妙的。她懵懵懂懂，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卻有他在一邊精心嗬護著，許她無憂快樂。他給了她愛，教會了她愛，兩個人所有能給的，都給了對方。可是卻在有一天，現實將這些美好生生拉扯，碎了一地，再也沒有粘起來。
就算粘起來了，也會有裂縫，長長的一條，難看而醜陋。
“鄭易洛，”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韓希和夏以寧的婚禮……我同你一起去。”
“嗯。”
他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多餘的話，沒有欣喜沒有激動，平靜得像是阮素什麼都沒有說的一樣。
“嗯。”阮素也應了一聲，表示她聽到他那一聲了。
房間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許久許久，久到阮素的半邊身子都被他壓麻了的時候，他抱著她的雙臂才微微鬆開：“今晚，就別去沙發睡了。如果你不喜歡這裏的話，明天早上，吃完早餐，我就帶你回A市。”
阮素張了張嘴，卻最終隻說了一個字：“好。”
然後她感覺到，鄭易洛在她臉頰上淺淺的親了一下。
燈被關上，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鄭易洛抱著她的雙手，依然是不曾鬆開一分。阮素沒有辦法，隻好枕著他的手臂，額頭抵著他的心口，盡量不要讓自己整個人都窩到他懷裏去了。
隻是她深刻的知道，他的懷抱，一如既往。溫暖得像是他最初吻她的那個春天一般。
“鄭易洛。”她輕輕的喚了一聲。
沒有回應。
“易洛？鄭易洛……”她又連續喚了幾聲，依舊是沒有回應。
阮素微微仰頭，見他睡熟了，為了不驚醒他，於是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後挪。誰知道她剛剛動了一下，他的雙臂一撈，又把她整個帶進了懷裏。
阮素的鼻子撞上他的胸膛，然後聽見他的聲音：“讓我抱抱。”
她就乖乖不動了。
這一舉動讓鄭易洛忽然覺得，對她，隻需要軟硬結合，才能把她吃得死死的。他已經有了萬全的打算，此生，非她不娶。
再一個五年也好，十年也罷，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同她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