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想,葉廷跟她說了什麼,怎麼說的,說了些什麼情話。他發現自己不能去想,一去想,就恨不得立馬撕毀掉和她的一切協議,把她強行帶回自己的身邊。
終於,他還是按捺不住,起身離開。走到半路,卻又停住了腳步。這個時候,他去見她,還是不妥,很不妥。
他不能再這樣緊逼她了。從她離開他送她的那幢別墅開始,她的心已經很明朗了不是麼?他用這樣離婚的方式暫時留住了她,已經是極限了。
晚上,宋城堯在地下情酒吧喝得大醉,麵容冷峻,偏偏酒杯不離手,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身旁沒有人敢勸,直到一名女子出現在他身邊,淡淡的叫了一聲:“宋城堯。”
宋城堯眯眼看過去,一笑:“噢,夏以寧。怎麼,喝一杯?”
“蘇傾不在你身邊,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宋城堯握著酒杯的手一緊:“誰說我是為了她來買醉?”
“你和她離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夏以寧說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也給自己點了一杯酒,“你那麼愛她,居然會同意和她離婚,宋城堯,以我對你的理解,我不相信。”
“不相信也得相信。”雖然眼神有些迷離,但是宋城堯的神智卻是十分清晰,“就是因為太愛她,所以我願意遷就她。和我離婚,她會開心一點,那麼我願意。”
夏以寧的瞳孔一縮:“遷就到,連離婚也可以當成過家家一樣嗎?”
宋城堯不怒反笑:“你和韓希婚後甜甜蜜蜜恩愛如斯的,怎麼,現在跑到這裏來,你和他鬧不愉快了?”
“我和他哪裏會鬧不愉快,他什麼都由著我,比你好太多。”
不知道夏以寧這句話哪裏刺激到了他,宋城堯把酒杯重重一擱:“我就這麼失敗?在她心裏,我沒她的青梅竹馬好,比我好太多……嗬嗬。”
“她的青梅竹馬,你是說葉廷吧?”
“你認識他?”
“他是韓希的得力助手,我見過他幾次,不過接觸很少。他身邊,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叫林靜瑜,你知道吧?”
“知道,葉廷的女朋友麼。”
宋城堯仰頭又是一口喝近,喉結不住的上下滾動,一張口一說話,噴出的氣息裏帶著濃濃的酒味。
夏以寧看見這樣的宋城堯,一時間很難將眼前和他和自己心目中曾經奮不顧身的愛過的那個人聯係起來:“宋城堯,我沒有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宋城堯眉尾一挑。
夏以寧看上去卻是心情大好:“在感情上,以前總是你傷害別人,從來不會顧及他人的心情,買醉的人從來不會是你。沒想到我今天還能看見這一幕,宋城堯,我就知道,總會有人來收拾你的。一物降一物,這句話總是沒錯的。”
宋城堯沒有太多的表情:“你是來看我笑話順便嘲笑我的?”
“有一半吧,畢竟你這個樣子,很少可以看見,所以我心裏有那麼一絲變態的舒坦。”夏以寧舉起酒杯,自發的和宋城堯的杯沿碰了碰,“你現在也體會到,被喜歡的人遺忘忽略乃至厭惡,是什麼滋味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嗎?”
夏以寧輕輕一笑,一手支撐在吧台上:“我認識的宋城堯,可從來不會為情所困,更不會坐在這裏買醉。你要是真放不下她,為什麼要答應離婚?難不成還真的如你說的那樣,你愛她愛到了這般地步?寧願自己一力承受著,也要為她咽下自己所有的不甘和嫉妒?你嫉妒葉廷,是吧?”
宋城堯側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問的有點多了。我和她的事,你連看客都不算,更加別說來點評了。走了,再見。”
他把最後一口酒喝下,頭也不回的離開。夏以寧從頭到尾都是在笑著,看著他走遠離開,神情在酒吧迷離的燈光下,更加模糊。
宋城堯,當日我為你嚐過的滋味,今天你也全都嚐到了吧?
宋城堯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別墅裏,進門的瞬間,視線被大廳裏亮如白晝的燈光晃了眼睛。他大叫:“關燈關燈……快關燈!人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傭人小跑著上前來,試圖扶住他:“先生,您喝醉了,我馬上去熬醒酒的給您解酒。”
她的手還沒伸過去,宋城堯刀一般的眼神已經掃視過來:“我說燈太亮了!你沒有聽明白麼!這麼亮的燈,你讓傾傾怎麼睡得好覺?”
“先生,太太她……她已經不在這裏了啊。”
宋城堯在半空中的手一頓。是啊,她不在這裏了,她回家了,她離開之前,還跟自己說,宋城堯,再見。
他想馬上和她再見,而不是隻能通過別人知道她的消息。更不想在這個時候,葉廷一直在她身邊,他不希望!
夏以寧說得對,他果然是喝醉了,醉得神誌都不清醒了。
宋城堯沒有再說話,隻是步履蹣跚的往樓上走去。高大的背影此刻盡顯落寞與無助,跌跌撞撞的走著,卻不容許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