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緩緩,鳥鳴漸漸,初陽輕輕落在地上,不驚擾一點安靜。河畔片片葦草擋住視野,搖曳著送來清涼的微風,喚起了新的初春。撥開及腰的蘆葦,清澈的溪水中能看盡群鱗,水麵微起的皺褶折了光影,將一切都映的夢幻。
魚鉤挑著魚餌,在水麵上點出微漾,原本我們在冰原釣魚的時候是不用魚餌的,但是到了這裏以後原來的釣魚方式已經不適合了。亞諾以前釣魚的方式是用繩子係著小塊的獸骨模仿小魚,在水中來回抖動吸引魚群,然後將吸引來的魚群快速用魚叉插起來。因為光線或者品種的原因,這裏的魚並不會那麼傻傻的被我們抓到。況且,河水清澈,我們可以清晰地看見魚在哪裏,所以隻需要用魚叉將其插到即可。然而事實上實際操作並不像敘述起來這麼簡單輕鬆,亞諾曾經因為一直抓不到魚而餓死了一次——那時我們並不知道這個樹林中還有什麼其他能吃的,連魚都抓不到,更別說去捉鳥或者捕獵動物了。
我們嚐試過去捕獵一頭麋鹿,用的是削尖的木矛,但是最後亞諾卻被鹿角直接從腹部紮透了,在重傷的狀態下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天時間才死亡,盡管的確可以複活,但是那種痛苦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如今依舊對他腹部血流不止,麵色慘白卻依舊提起精神笑著跟我說沒事的情形印象深刻,我不希望他再經受這樣的痛苦了,每一次死亡的過程都是極其可怕與折磨的。
畢竟——那是個詛咒,而不是什麼好的祝福,隻不過被我利用了其特性罷了,僅此而已。這詛咒的可怕之處就是一直持續的體驗自己的死亡與周圍人的死亡,是絕對的精神摧殘,盡管我相信他,也會陪著他,但是我絕不希望他會再經曆這些傷痛,他可隻有十五歲,連十六歲都不到。
所以,還是捕魚最安全也最可行,他不必去承受什麼過分的痛苦,我也能吃到我最喜歡的亞諾的魚。
亞諾脫掉鞋子,挽起褲腿跳到小溪裏麵,用前不久新做的木籃浸在水底中伺機而動,當魚遊到合適的位置,他便將木籃快速提起,便能輕易撈到一條魚,可惜盡管河中的魚並不算少,但亞諾依然過很長時間才能撈到一條,魚在水中的靈活程度是非常高的。
“今天咱們一共收獲了十二條魚,夠吃一段時間了。”他坐在蘆葦叢上,將他撈上來的魚和我釣到的魚挨個在框子裏邊數邊擺,將最後一條魚放到框子裏之後對我笑道。
“那是,你也不看我今天釣到了多少魚~”我假裝得意道,“整整一條呢!”
亞諾看著我豎起來的一根手指和我趾高氣揚的樣子,便笑了出來。
他走到我身後,蹲下來揉了揉我的頭,然後一臉認真對我說道:“嗯,小夢最厲害了!”
還沒幾秒鍾,他這副認真的表情便繃不住了,化作了眉眼彎彎的明媚笑容,正午的陽光都在他麵前顯得黯然失色。
中午我興致大發,決定自己烤一條魚吃。我學著記憶中亞諾的樣子,先用刀去掉鱗片和內髒,然後撒一些調料放架在篝火上麵將魚烤熟,的確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過程,我很確信我絕對沒有出現絲毫差錯——畢竟神體和神魂都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無論多麼龐雜的信息都可以輕易記住。
可是當我吃了一口我考出來的魚之後,雖然不能說有多難吃,可是味道的確差了許多,我完全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
“唔……”我皺著眉頭,嘟囔了一聲。
“怎麼了,不好吃嗎?”亞諾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嗯,亞諾哥哥,我明明做法跟你完全一樣呀。”我看著我手中那條一點都不香的烤魚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