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山看著她也是惶然無措,一別經年卻相顧無言,不是沒有話說,而是萬千言語皆藏於心中,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
“子寧。”他艱難的開口。
站在陽光下的梁子寧對著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在久遠的時光洪荒裏,眼前的男人曾經是她惶惶相惜的男人,而如今那些美好的回憶早已被埋進了流年的洪荒中。
仇恨也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淡去,唯有這熟悉的麵龐依然熟悉如初。
兩個人站在那沉默片刻,陸文山便打破這份沉默,“這是誰家的小孩?”
梁子寧看著腳邊和的滿身泥沙的莫豆豆,笑說,“我的兒子。”她伸手摸了摸莫豆豆的小腦袋說,“豆豆,叫叔叔。”
“叔,叔叔。”莫豆豆抬眼看著陌生的陸文山怯生生的叫著。
一聽梁子寧說這個孩子是他的,陸文山刹時驚呆,聽著莫豆豆稚嫩的叫聲連聲應道,“好!好!好!”
心中疑雲重重,她失蹤了這麼些年,怎麼忽然間出現就有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了。
看著陸文山驚訝的神情,梁子寧解釋道,“莫維安的。”
陸文山聽了更是大吃一驚,她已消失多年,當初聽聞她失蹤的消息,他也動用關係找了好久,而莫維安跟程景和更是傾巢出動,地毯式的搜索找她,最後大家都是無果而終,沒想到一別多年,她已經為人母。
梁子寧看著他的疑惑,於是告知事情的原由,陸文山聽了暗歎一聲。
“你了?結婚了嗎?”梁子寧看著他問道。
陸文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
自從錯失了她,他對別的女人再也無法傾心,明示暗示對他有好感的女人不少,甚至對他投懷送抱的也有,隻是他仿佛死了根的枯樹,再也無法催生情素。
她失蹤後,他總是在默默的期待,期待經年後有機會能再和她走到一起,燃著這種奢望,迷惑自已說她總在遠方等著他,抱著這種自欺欺人的相法活著。
如今親眼見她已為人母,他雖震驚愕然心生酸楚,但替她高興的成份比心裏的酸楚多。
兩個人聊了很久,一起用過餐後梁子寧正要離開之時,剛剛還平靜的海麵突然掀起海浪,剛剛還陽光燦爛的天空,此時已經黑雲遮頂了。
“龍卷風,龍卷風要來了,大家快跑呀!”
“啊!”
“嗚嗚”
“哇”
看著海灘上驚慌失措,抱頭亂竄的人們,梁子寧慌了,陸文山抱著莫豆豆喊道,“快走,此地不宜走留。”
梁子寧跟著陸文山跑,跑了沒多遠,剛剛看到她停在路邊的車,一陣強風刮過,頓時那些屋頂、樹木、還有擺放在沙灘上的各種雜亂物品都飛起來,就像天空有一個神奇的袋子把它們吸了進去。
“快走。”看著身後塵埃滾滾完全遮擋了視線,大家都在這些奪命的塵風中奔跑著。
梁子寧跟在陸文山後麵,她嚇得臉色慘白,這天災怎麼就偏讓她遇到了。
看著陸文山懷裏的莫豆豆,她的心更是揪的緊,奔命的跑著。
“上車,快上車。”陸文山對著梁子寧叫道。
梁子寧慌亂著手腳發軟的爬進了車裏,陸文山把莫豆豆放進她懷裏,他立刻坐進駕駛座上發動車子。
這個時侯這條唯一一條離開海邊的路已經亂作一團,幸好他的車停放的離海邊遠,跑的也快,他們在逃跑的人前頭,他才有機會開著車跟這駭人的大風賽跑。
陸文山的腳把油門踩到底,車子箭一樣飛了出去,梁子寧不時的回頭看著車後視線所及之處人們的慌不擇路,那發生大災大難時的駭人場景嚇的她心髒有片刻的停頓。
“刺。”一聲急促的刹車聲,梁子寧看著前麵的路被一棵倒下的枯樹擋住。
“下車。”陸文山一把抱過梁子寧懷裏的莫豆豆,對著嚇傻了的梁子寧大吼一聲。
梁子寧下車,陸文山又一次喊著快跑,於是他們棄車而逃。
氣喘籲籲的跑了很久,總覺得沒有跑多遠的梁子寧已經累的快要跌倒在地了。
“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梁子寧被這森然的聲音嚇傻,站在那四處張望,莫維安聽了立刻驚覺不好。
猛烈的風吹過,掀開塵土拂過他們,路邊的山林間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是樹斷裂聲,就是山體滑破的聲音,陸文山抱著方多多拚命的往前跑,梁子寧在後麵大叫著,“文山哥!小心呀!”
“咚”一聲巨響後,接著就是莫豆豆的大哭聲,梁子寧被一根小樹枝壓倒,陸文山側被一棵斷裂的大樹壓在下麵,莫豆豆被甩在路邊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