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啟城,天官府。
深閉府院的天官府正中,那古樸無華,渾然天成的觀星台高聳入雲,四周綠水圍繞,浮萍為伴。
觀星台二樓,伸入池水上空的釣魚台上,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各自盤膝垂釣,沒有半點響動生出,甚至感覺不到兩人的存在,像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一般。凝視久了,更是生出一種似有若無,似夢如幻之感。
魚線入池,沉寂不動,漣漪卻不住外散。魚鉤之處,無餌。卻是群魚環繞,爭相咬鉤而不得。
“咚。”
晴天落雨,隻此一滴。更似淚珠,滴入池水。垂釣兩人亦隨著其散開的漣漪一起,同時睜開雙目。
目及之處,魚群驚慌退散!彼此衝撞之下,半池錦鯉以然避之不及,慘死池中,屍體飄在池麵之上。
“蒼天遺淚,池魚遭殃。”
兩人當中那一席白衣,麵容如孩童一般稚嫩的少年抬頭遙望高空,出言感慨道。
另一位素袍著身,須發皆白,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朝那少年微施一禮後,語氣中滿是恭謙的問道:“師兄可是知道了什麼?”
被喚作師兄的少年麵上掛起謎之笑意,顯得更加稚嫩幾分,猶如孩童一般,讓人不禁想伸手在其臉上輕輕掐一下。
少年搖了搖頭:“不知,亦不敢算。”
少年不過平常一語,老者卻失了體統,滿是震驚之色,不禁脫口道:“池魚遭殃過半,不需卜算,亦可知會有禍事為亂蒼生。
我輩術士,占卜星相,趨吉避凶,乃是分內之責。為天下計,師兄當早做應對才是。”
少年麵上依舊掛笑,搖了搖頭:“算不得,避不開。”
“避不開?難道是定數!?”老者驚道。
少年依舊是從容淡定,但笑意中難掩無奈道:“定數無解,自當順勢而為。今淚遺我天官府,這命定之題,當由你我二人引出。”
“還請師兄引題。”老者再施一禮,恭請道。
少年掐指,以閉目觀天。許久,方才恢複如常,並出言道:“今日開府,還請師弟卜第一卦。”
“卦從何來?”
“秦川。”
“掌星使拜領天官之命。”老者說完,起身而去。轉瞬之間,人以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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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以西落,紅秀坊的清茶已經被人換了十數次之多,秦無憂依舊是端坐,不肯離開。
“公子,坊主他外出辦事去了,歸期不定,您再等下去也是無用。還是讓我等伺候您更衣,早些離開吧。”侍女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開口規勸道。
看著立在大廳正中衣架上的天衣——落霞,上麵那似有若無的紋理與說不出什麼顏色,但卻讓人有種無法言說的舒服,很是賞心悅目。
“唉。”
秦無憂習慣性的歎了口氣,起身配合繡女更衣後,不發一言,離紅秀坊而去。
門推開,落霞餘光映身的下一瞬間,衣衫紋理也隨之幻化。
一點青色暈開,整個衣衫緩緩轉變為淡青色,另有幾點雲紋映襯,更顯韻味。
“二當家今日換衫了?”守在門外,身挎四劍的肖言夕,開口道。
秦無憂用手在肖言夕眼前示意了兩下後,試問道:“藥神為你治眼睛了?連你都能看得見?”
肖言夕搖了搖頭:“看不見,隻是感覺而已。感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