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琬驚呼:“什麼人?!竟敢白日剪徑!我爹是銀青光祿大夫崔曒,你們這些狗輩……唔、唔!唔……”崔琬厲聲嗬斥間、嘴裏便被塞入一團麻布,接著頸部一痛、瞬間失去意識。
“狗輩!敢爾!”宗萬雄、杜簫客微愣一刹,急忙調轉馬頭,向崔琬這邊奔來。
然而十餘騎男子攻防有度、頗具章法,其中一人將捆好打暈的崔琬套上布袋、架在馬上,在三名同夥護持下、向東絕塵而去。
剩餘六人則攔在紫陌官道上,手持弓弩,預備阻攔追來的宗萬雄和杜簫客。
“咻、咻、咻”幾聲弩箭刺破空氣、發出尖銳呼嘯,奔著宗萬雄、杜簫客的前胸麵門飛去。兩人抽出橫刀、揮劈格開,胯下馬匹速度不減,很快衝到六人兩丈之地內。
六人果斷拋下弓弩,再度分作兩股、抽出腰間佩刀,發力向宗萬雄、杜簫客砍來。每股三人配合熟稔,有的揮刀上揚、有的斬向馬腿,另一人則奔至馬後,預備從後背偷襲。
宗萬雄雖手持橫刀,刀勢卻脫胎於“神通嗣業刀”的陌刀刀法,刀刀剛猛無匹,當者人馬俱碎。一人揮刀上揚、要斬他小腿時,他縱身躍下、手中橫刀對著來人硬格而下。
“咯啷”一聲,那人橫刀便應聲而斷,而宗萬雄刀勢不停、繼續向前推去。
那人一縮頭、險險躲過,但頭上帷帽和巾冠卻被斬落下來,亂發蓬頭、好不狼狽!
其他兩人見他吃虧,忙趕來相救,三人配合下,竟與宗萬雄鬥得旗鼓相當。而宗萬雄追蹤崔琬的意圖,自然也被攔了下來。
杜簫客刀法綿綿、似慢實快,攻伐之勢竟更勝一籌,幾乎穩穩壓製住另外三人。不過十息,其中一人便猛然後撤,大叫一聲:“退!”
剩餘五人聞言,果斷退出拚鬥,飛身騎上不遠處的馬匹,拐下官道,四散奔逃。
宗萬雄身前頓時一鬆,這才收攏橫刀,看向杜簫客:“老杜!如何?”
杜簫客亦飛身上馬、麵色冷然:“回去叫人,我去追六小姐!”
說話間、他皮鞭抽向馬臀,馬兒一聲嘶鳴,便如離弦之箭、向著崔琬被帶走的方向疾馳而去。
宗萬雄這才拽來馬匹,騎到崔府主母盧氏車駕前,抱拳道:“崔夫人,賊人勢眾,六小姐已被他們擄走!我須即刻回府,召人馬過來!您保重貴體。”
宗萬雄說完,便叫來仆從中的管事,囑咐他們照料好一眾女眷。自己則揚鞭奮蹄、飛奔入永通門,頃刻不見了蹤影。
盧氏聽完回稟,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氣昏過去,好在婢女為她順了順胸口,才緩過一口氣來,怒喝到:“速速回府,不得耽擱!”
崔府車夫聞言,無不揮鞭連連!崔府車隊宛如一條驚走的長蛇,迅速帶起塵囂、向著城門長驅而入……
小蘋將事情經過簡單講過一遍,楊朝夕眉心已擠成“川”字。
奈何她一個婢女,所知不多,且心中憂急,隻提到元季能、仆固行德等寥寥幾個有用的訊息,自己縱然想要救人,卻也無從下手。
這時前院響起一陣騷動,似乎是錢二的呼聲:“杜大俠回來啦!杜大俠回來啦……”接著便是男男女女的聲音一擁而上,很快蓋住了錢二的呼聲。
楊朝夕心中一動、腳下發力,身體便劃出一道殘影,很快轉到前院,擠入人群之中。主母盧氏與妾室戚氏、胡氏、王氏等,簇擁在家主崔曒四周,有的默默垂淚、有的切切低語。
隻聽杜簫客喘著粗氣道:“家主,在下跟上那群……那群狗輩了!在廣利坊、潁川別業……果、果然是元季能遣人所為!”
崔曒原本充斥著憤怒與擔憂的臉上,頓時擰成一團,竟陷入沉默。
盧氏猛地大聲嚎哭起來,一旁妾室與婢女見狀、也都跟著哭喊抽噎,一時間崔府上下,俱沉浸在悲戚聲裏。
“住口!哭什麼哭!琬兒剛被擄走、生死尚在兩可!當務之急是救琬兒出來,一群婦人哭哭啼啼,有用麼!”崔曒一聲嗬斥,眾人皆噤若寒蟬。
崔曒見府中女眷住口,才沉下氣道:“杜簫客,你確定、琬兒被帶入了潁川別業?沒有中途被人‘偷梁換柱’,誤導爾等?”
杜簫客抱拳俯身道:“千真萬確!我與宗萬雄分開後不久,便追上小姐蹤跡。那些賊人倒也狡猾,往東奔行幾裏後、便下了官道,踏著田畝向西折返,一路奔行,卻不進城。直到厚載門時,才調轉馬頭、進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