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矛手的臉頓時憋成了青紫色,活像僵屍一般,他奄奄一息地說道:“饒…命,這是…死人身上…搜刮來的…戰利品。”
基德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瞪大了眼睛,“不,騎兵刀…騎兵刀!你們這些凶手,你們這群,該死的家夥!”他痛苦地大叫著。雙手長弓用力一拉,擲矛手口吐白沫,僅僅是十幾秒鍾的反抗,他就如泄氣的皮囊一般軟癱了下去,成了一具屍體。
基德收起長弓,撿起地上那把戰刀,用袖子擦去了上麵的鮮血,看著刀上刻著的古代銘文,臉上滿是悲傷的神色,胸口疼的更厲害了,他沙啞的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還要一起比賽的嗎…你還沒有贏過我呢,笨蛋,真是笨蛋…願你安息,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絕對不會……”
他又走向掉落的戰旗,重新將其高高舉起,臉上依舊是掩飾不住的悲傷。
“我會替你用這把騎兵刀,繼續戰鬥,守護戰旗,直到死去。”
基德仿佛看到了騎兵刀向他揮手的樣子。他,坐在戰旗旁,像他離開時的那樣,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戰旗漫卷著長風,蕭蕭瑟瑟,夾雜著凋零的紅葉,招展飄揚。
就在他下定決心的同時,敵人也看到了那麵旗幟,基德才發現,自己原來早已陷入了敵軍的重重包圍:十幾名武裝到牙齒的黑甲步兵,全身覆蓋著鎧甲,就像一台機器,無所畏懼,將死亡肆意播撒。這是聖巴利安極為強悍的部隊,他們雖然比不過聖堂衛隊,但是他們裝備精良,而且作戰勇猛,個個都是十裏挑一的劍術高手,一切弱者見了他們,都必將聞風喪膽。
“來了麼。”基德咬緊牙關,將戰旗插入地麵,立於草坪之上,連續不斷的戰鬥令他感到疲憊不堪。麵對這些“怪物”,自己的勝算幾乎為零,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手依舊不住的在顫抖——為什麼?是害怕,還是因為強烈的憤怒?
黑甲步兵一個個高舉著雙手斬劍,就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索命鬼,慢慢迫近,他們發出了邪惡的笑聲。
他不知道這一刻,騎兵刀在天上看著,鍋蓋頭也在天上看著,還有許許多多戰死的士兵,他背後為他而死的人,呂費奧大叔,他們,都在看著他。
“我是不會懼怕你們的!”
基德大吼了一聲,像一頭瘋狂的獅子一般衝了過去,咆哮的戰刀劃破泥土,卷起長草,這是他下定決心的最後拚搏!
隻見他不要命似的衝鋒竟起了效果,也許是敵人萬萬想不到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會如此拚命的緣故。果然是把好刀,電光火石間,那把騎兵刀攔腰切斷了斬劍,基德將一個黑甲步兵撞倒在地,乘其倒下的時機,割斷了他的喉嚨。
但畢竟一虎難敵群狼,一把重劍劃破了基德的肩膀,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令他一個踉蹌幾些栽倒下去。他肩上的金色肩帶斷裂了,滑落到了地上,染上了芝麻似的血點。
“放棄吧,克德蘭人,如果你現在投降,交出戰旗,我們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聖巴利安人都是優待俘虜的。”砍傷他的步兵譏諷似的說道。
基德用刀支撐起身體,望著那條象征友誼的金色肩帶,他此時的內心竟然異常平靜,似乎是胸中的悲傷越來越難以抑製,到最後自己也麻木了,連哭的本能都已經喪失了麼?
——是在提醒我以前的日子回不來了吧。我真的好恨聖巴利安人……他們,帶走了我最好的朋友。
基德斷斷續續地說道:“因為…這麵旗幟…是用同伴的生命…換來的…我死也不會…交給你們。”他努力著要站起來。
“那沒辦法了,戰爭,是殘酷的。”黑甲步兵不容基德有起身的機會,一腳狠狠踢向他的腹部,基德再次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黑甲步兵對準他的脖子,重重一劍揮落,基德臉上頓時濺滿了鮮血,隻是這攤血是從敵人的喉嚨上噴出來的。
“這麼多人打一個算什麼好漢!要想殺他,得先過我狗熊這一關。”
狗熊結實的身軀擋在了基德麵前,他用長柄尖刀刺穿了黑甲步兵的咽喉,及時救下了基德的性命。他此時神威凜凜的站在戰場中央,怒目瞪著敵人,臉上的胡子都針刺似的倒豎了起來。
“狗…熊,你不用管我,我求你了,快走!”基德哀嚎道,幾近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