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
眼前一片模糊的光亮,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摸不著的事物在指引著他。
繼續向前走去,周圍的事物愈發清晰了起來,光線開始減弱,就仿佛是萬物從無到有的過程。身旁出現了一片陰暗的森林,每棵樹木都以極為奇怪的姿勢扭曲著,散發出妖異的氣息。
基德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漫無目的地四處行走。
恍惚之中,在一顆大樹下,正有一位昏睡的白衣騎士,他全身上下都纏繞著一根蟒蛇般的樹藤。他的身後是一片無盡的混沌,能感覺到在這其中莫名的恐懼。
枯黃的落葉隨風起舞,衰老的枝條緩慢輕搖。
“白澤爾爵士!”基德嚇了一跳,不禁喊道。
樹下的騎士微微睜開了眼睛,那雙橙色的雙眼散發著異樣的魅力,仿佛能攝人心魄。
“不要過來,這裏有陷阱!”他突然喊道。
“什麼?”基德不明所以。
“涅莉,小心……”
——涅莉?!基德越發感到了氣氛的怪異。
一個人從他的身旁徑直走過,麥浪般金色的長發拂過他的臉頰。那紅色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在混沌中孤獨徘徊。
她的兩把斷劍,散發著銀色的光芒,仿佛能刺破一切黑暗。
“斷劍隻會斬斷罪惡…原諒我吧。”涅莉眼中留下了一行血淚,滑過她的臉頰,落在那血紅色的裙角上,兩者彼此融為一體。
基德身形一震,難道她要?!
——涅莉,你別這樣,別!
“喂,我說你大早上嚷什麼啊,弱雞!”
基德揉了揉眼睛,耳邊傳來了李昂納多的聲音。剛剛,原來是在做夢啊。
他頂著倦意坐直了身子,隻感覺渾身都有些酸痛,估計是睡得不太好的緣故了。而之前的夢,依然令他有些耿耿於懷,裏麵的每一個情景,每一句對話,都是由基德曾經所見所聞的記憶碎片拚湊在一起的,它們的組合竟是如此詭異的情景。
基德搖頭自醒說道:“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嚇到我了。”
李昂納多頂著濃濃的黑眼圈說道:“嗯,你也嚇到我了,反應還真夠激烈的,我一晚上睡不了。”他跳下床,走到窗前,觀望遠方的街道,“雪停了,我們去集市采購一些東西。”
基德滿是不解的樣子,“為什麼要采購東西,難不成你又缺香水了?”
“去你的,笨蛋就是笨蛋。”李昂納多臉上是一種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沙之國’薩爾斯的領地,就和他的稱呼一樣,漫天黃沙!我們得去買夠足夠的水和食物,還得去弄匹駱駝,再找份地圖,不然就等著在沙漠裏變成白骨吧。”
“哦……”
兩人簡單洗漱之後,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大搖大擺的上街去了。
清晨的亞爾戈納處處充滿著無限的活力,大街小巷之中擠滿了大陸各地的旅客商人。叫賣聲與鐵匠打鐵的聲音參雜在一起,此起彼伏,就像是節日慶典上的交響樂,熱鬧非凡。
從人們的談話中得知,這個區域是城中被稱為“白馬街”的地方,因中央廣場的八匹駿馬大理石像而得名。它位於穿城而過的“落英河”河畔,不少外地來的商船都會在卸貨後,將商品運至此地售賣,久而久之,白馬街便成為了一個商業中心,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基德的眼界算是開闊了。
他在這裏發現了許多新奇有趣的事情:在廣場上,有各式各樣的藝人,街頭寫生的畫家,能口吐火焰的雜技演員,還有吹奏風笛的樂師,更有甚者,則直接在廣場上擺起了公共講座,為人們講解一些諸如“思維和物質何為世界本原”的奇怪哲學問題……
在人流當中,自然也少不了穿著華麗鎧甲的騎士,他們一個個騎著高頭戰馬,身後跟著一兩位侍從,一副神威凜凜的樣子。相比我們的兩位騎士,那可真是雲泥之別,就先別提基德和李昂納多身上已經穿了十幾天的髒衣服了,他們就連個騎士的派頭都沒有,可謂衰到了極點。